承琰看了惠妃一眼,终究面色缓了许多,道:“你先起身吧。”
惠妃忙谢恩道:“谢过皇上。”
起身站立后,似不经意的目光扫向我,我掩下眼中的恨意,低头咳嗽起来。
承琰忙上前轻抚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
过了一会儿,孙长胜带着那送饭食的小太监与内务府总管一并来了。
入殿后,二人慌忙跪地问安。
承琰看着那小太监,冷声道:“你便是负责每日往昭阳宫送吃食的?”
那小太监不敢抬头,紧张道:“是…是奴才…”
承琰又问道:“每日的饭菜,是从哪里来?”
那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皇上,每日膳房里的公公装好,奴才直接去拿,再送到昭阳宫来。”
承琰冷冷道:“孙长胜,去将所有过手之人全部传来。”
惠妃闻言道:“皇上,沈妹妹身子不适,需静养才是,此事不如交由臣妾,臣妾必会查明,给沈妹妹一个说法。”
承琰淡淡道:“不必,此事,朕要亲自查,”
惠妃神色一滞,随即强笑道:“皇上如此在意沈妹妹,是妹妹的福气。”
承琰面无表情的看向跪在那太监旁边的内务府总管,微怒道:“冯全,这些事情一直是你在管着,你便是这般掌管内务府的事务么?”
冯全神色紧绷起来,慌忙道:“皇上,奴才不知发生了何事啊。”
承琰指着散落在地的饭菜,凉声道:“昭阳宫日日吃的是这些变了质的饭菜,连烧水的银碳都领不到,莫非这宫中已是你一手遮天,竟敢如此欺上瞒下,怠慢主子?”
冯全浑身一颤,连忙扣头道:“皇上,这…这是奴才的失职…奴才确实不知啊…”
承琰闻言冷笑:“若无你授意,底下的奴才如何敢擅自做主,从前宫中有妃嫔获罪禁足,你便是如此,以为朕全然不知么?”
冯全额头已冒出细细的汗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慌张之下看了看惠妃,又颤声道:“皇上息怒,奴才从未授意下面的奴才怠慢贵人小主啊,还请皇上明鉴。”
承琰怒斥道:“什么贵人小主,连昭妃都不识了么?”
冯全一怔,惶恐道:“是…是…是昭妃娘娘…奴才眼拙…”
承琰冷声道:“昭妃方才吃了内务府送来的饭菜,便身重雷公藤之毒,对此你又作何解释?”
冯全惊恐的道:“这…奴才不知啊…”
承琰闻言怒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作为内务府总管,内务府分内之事一概不知,既然如此,朕要你还有何用,主管一职,看来你已不配再居此位。”
冯全一惊,连连扣头道:“皇上息怒,是奴才该死,让昭妃娘娘受苦了,那些个该死的奴才,竟敢擅自违背奴才的命令,私自怠慢娘娘,奴才下去后一定严惩,还请娘娘、皇上饶了奴才这次。”
承琰凌厉的目光扫向他,寒声道:“既然你无力掌管内务府,多的是人想当此差事。”
冯全慌张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承琰有些不耐道:“你不愿说实话,朕也不愿再与你多言,以后你便去御膳房当职吧。”
冯全一听,吓的身子一软,带着哭腔道:“皇上…奴才冤枉啊,是惠妃娘娘吩咐奴才,说昭阳宫犯了大罪,不许对昭阳宫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不敢不从啊…”
惠妃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跪地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啊。”说罢转头看向冯全,狠狠道:“你受何人指使?对昭妃不利,又诬陷本宫,是谁?”
冯全哭丧着脸道:“娘娘,昭妃获罪那日,您亲自招了奴才,这永信宫与内务府的宫人都可作证啊,奴才可不曾瞎说。”
惠妃怒斥道:“你胡说,本宫那日确实招你前去,却是吩咐你依着贵人的俸例供应昭阳宫的用度,不得怠慢,本宫何时说过那样的话?”
承琰面色阴沉的仿佛要结出冰来,怒道:“朕一向觉得你温婉贤淑,处事公正,才将协理六宫的权力交给你,与华仪宫平分秋色,却未曾想到你竟如此狠心。”
“皇上,臣妾不知冯全为何要诬陷臣妾,臣妾与昭妃交好,怎会如此待她,求皇上明察。”
承琰又看向冯全,沉声道:“饭菜中有毒一事,你又作何解释?”
冯全哭着脸道:“皇上,此事奴才也不知,奴才虽给昭阳宫送的吃食差了些,可从未要害昭妃娘娘啊。奴才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种杀头之事啊。”
承琰眉头紧锁,目光落到惠妃身上。
惠妃被承琰看的有些发怵,慌忙解释道:“皇上,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难道不了解吗?臣妾怎会去害昭妃,从前昭妃便屡屡遭人迫害,此次失势,她们未必不会伺机下毒加害,皇上明察啊。”
承琰面色愈发难看,沉思不语。
我抓着锦被的手紧了紧,此次我在禁足之中想出此计,却不曾布局诬陷惠妃,即便膳房的来了,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会否伤及惠妃,便全然看承琰的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