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元夫人仿若不觉,又笑着道:“妹妹怀着身孕最是辛苦,本宫一早便让小厨房炖了血燕给妹妹备着,妹妹此刻不适,用一些再好不过了。”
黎婕妤微微一怔,笑着推辞道:“多谢夫人体恤,只是前些日子夫人已派内务府送了不少血燕到臣妾那里,想必夫人这里留的不多,还是夫人自己用吧,臣妾回去后叫宫人再炖些就是。”
“妹妹不必这般客气,今日这血燕是本宫特意让巧珍亲自炖的,巧珍这丫头手艺极好,炖的血燕最是鲜嫩。”说着便吩咐宫女去小厨房将血燕盛来。
黎婕妤许是不愿太弗了懿元夫人的面子,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懿元夫人想来也不敢在这血燕中动什么手脚,便也不再推辞,含笑谢恩。
不一会儿,宫女端着一盏血燕从殿外进来。
那宫女本是低头稳稳的走着,快要走到黎婕妤跟前时突然踉跄了一下,一盏血燕悉数泼在了黎婕妤的脚上。
黎婕妤惊呼了一声,忙在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那宫女自知闯了祸,吓得脸色惨白,忙跪下道:“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婕妤恕罪。”
懿元夫人也微微变了脸色,从座上站起,急急道:“妹妹怎么样?可有烫着?”
黎婕妤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臣妾没事。”
懿元夫人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妹妹若是有什么事,本宫可如何担待得起。”言罢,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眼神变的凌厉,喝道:“糊涂东西,做事怎的如此不当心,若是伤了婕妤腹中龙胎,你有几个脑袋吃罪得起?”
那宫女听得懿元夫人的呵斥,吓得身子一缩,忙磕头求饶:“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方才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这才不小心摔了,请夫人恕罪啊。”
方才这宫女进来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她,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禁落在坐在黎婕妤下座的施良媛身上。
施良媛一惊,忙道:“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臣妾方才连这宫女进来都不曾看到,岂会害她摔倒。”
这时许久未说话的安贵嫔轻笑一声,道:“正是因为不曾看到,所以忘记收回脚,也未可知。”
施良媛闻言急着辩解道:“臣妾自进殿后便一直端坐着,并未伸出脚,且方才这宫女都没有碰触到臣妾,实在不关臣妾之事,许是这宫女走神,自己不小心摔倒也不一定啊。”
我与亦颜对视了一眼,心叹这施良媛实在不是一个聪明之人,即便她当真没有绊这宫女,只是她解释这么多,难免越描越黑,更惹人怀疑。
然而懿元夫人并未就施良媛多加追究,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那宫女,厉声道:“你自己做事不当心,差点伤了婕妤,如今反倒怪罪别人,推卸责任。来人,将这贱婢给本宫拖出去。”
宫女一听,吓的没命的磕头,哭着求饶道:“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饶了奴婢吧…”
黎婕妤见状,露出不忍之色,对懿元夫人道:“夫人向来宽容大度,臣妾不过是湿了鞋袜,并无大碍,夫人便饶过她吧,便当为臣妾腹中孩子积些福因吧。”
懿元夫人闻言这才面色稍缓,看着那宫女冷声道:“既然黎婕妤为你求情,本宫便饶过你,若是再这般不当心,本宫决不饶恕,下去吧。”
“多谢夫人,多谢婕妤小主。”那宫女又是磕了好几个头,才慌忙退下。
待那宫女退下后,懿元夫人看着黎婕妤,有些惋惜的道:“原本特意给妹妹炖的血燕,让这丫头糟蹋了,不若妹妹明日再来,本宫再让巧珍炖一些。”
黎婕妤在椅中欠了欠身,道:“多谢夫人。”
懿元夫人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黎婕妤的鞋,蹙眉道:“妹妹的鞋都湿透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出去之后难免着凉,这女子的脚可是万万受不得凉的,否则将来落下什么病根便得不偿失了,不如将鞋拿下去让宫人烤干了再穿吧。”
黎婕妤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绣鞋,只得同意了。将脚上的绣鞋退下,用裙子遮住了双脚。
懿元夫人吩咐宫人将鞋拿下去烘烤。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只见锦华殿的宫人已将黎婕妤的绣鞋烤干,呈上来小心翼翼的为黎婕妤穿在脚上。
待宫人为黎婕妤将鞋穿好后,懿元夫人笑着道:“都怪本宫平日对下人疏于管教,才出了这样的事,还请妹妹见谅。”
黎婕妤颔首道:“方才之事想必也是宫人的无心之失,不过是湿了鞋而已,并不碍事,夫人不必自责。”
懿元夫人点头道:“外面天气寒冷,所以只是将鞋烤干了,上面血燕的污渍已渗入鞋里,怕是不好清洗,妹妹回去之后便扔掉吧,明日本宫再吩咐内务府为妹妹做一双。”
黎婕妤低头谢恩。
又闲话一阵,直至懿元夫人面上露出倦意,众人才散了。
出了华仪宫,黎婕妤便与惠妃一道而行,我则与亦颜如汐在后面走着。
原本相安无事的走着,然而快到永宁宫时,突然听闻前方一声惊呼,只见黎婕妤不知被什么东西滑了一下,重心不稳,宫人上前搀扶,却被黎婕妤在慌乱中推倒在地,眼看黎婕妤便要仰面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