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吗?回来一趟呗?送个礼物给你。]
看到她的讯息时,我刚脱下实验服。
[好]
回复她,距离她发消息的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我的眼睛有些痛,揉了揉眉心,顺手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刚做完实验?那就睡一觉吧。休息好了,醒了再回来也行,我并没有那么急。]
[好]
很罕见。平时如果三五个小时不回她,她一定会逮着机会闹一阵,然后才关心是什么原因的。今天居然这么平静?
好稀奇。
拿好东西,和同事告别。
行驶在黑漆漆的马路上,轻松感是发自内心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有了那么大的转变,但是,不急于这一时。等我休息好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买了很多好吃的才敢去见她,不然,势必会被数落一阵的。
进了玄关,上头的玛丽珍们摆的整整齐齐。有那么几双是从前没见过的,难道,是因为最近收到了心仪的鞋子,所以脾气变好了?
也不是不可能。
为她摆好零食,填满了冰箱。我松了口气,去找她。
不在游戏房,不在卧室,那一定在书房。
敲了敲门,她的声音传了出来,“进。”
我推开门,看着她丢了一地的书,有些头疼。
她正坐在地毯上,十几本摊开的书围着她,她的手边丢着纸和笔,阳光透过窗子,穿过纱帘,落到她身上,像是一层神光。
事实上,她对于自己来说,确实像一个神。
一个慈悲的,将自己从泥沼里边拉出来的神。
这些书落了一地,实在是没有地方下脚。不得已,叹了口气,我弯下身子,为她将地上的书都一本本拿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看完这段,马上了。”
她头也不回地说着话,我有些无力。再叹了一口气,我决定拿本书,打发时间。
“等很久了?”
她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猛地抬起眼,就看到她笑眯眯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干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干什么那么大的动静。”她一边撇着嘴,一边说着,她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拉了一张椅子,靠在了里边。
“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吓人呐?”我皱着眉头,她不以为意。
“最近实验室进度怎么样?”
“还不错。这个项目就快完成了。”
“那不错呀!”她惊喜地看过来,眼睛亮亮的,她起身,越过桌子,从书架上书的后边翻出了两瓶饮料,放在了我的面前。“庆祝一下!”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一瓶是酒精饮料,她手上是碳酸饮料,我有些无语,“半场开香槟吗这是?”
“这哪是香槟,香槟买不起呢。酒精饮料算不得酒呢宝宝。”她拧开了碳酸饮料,因为一直放在常温环境下,气泡声不算大,她喝了一口,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绒盒,一起放在我的面前。
“什么东西?”我打量盒子,她挑着眉看了一眼,笑了,“骨灰哦。”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她笑了,“你的骨灰哦?”
骨灰?我的骨灰?
“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欸,还花了大价钱做成戒指了,不能赏个脸打开看看吗?”
啊,这......她满眼期待和催促,我抿了抿嘴,豁出去了。
打开绒盒,黑色的缎面上竖着一枚戒指。戒指切面平整,颜色是暗红色的,被铂金环绕包裹在上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血红的光。
“这......”戒指很漂亮,设计很得我心意,但我不太懂得这其中的用意。我看向她,希望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她坐了下来,我们面对面,对视着。看了半天,无言了半天,她笑了,“做个纪念吧?”
“你怎么得来的?”只要一想到这是自己的骨灰,我的喉咙就变得干涩。过去也时常想起从前的种种,一股浓郁的悲伤就会卷上心头,将理智吞噬。现在,好了很多,都能很平静地回忆过去了。
“我算好了日子,踩点去的。”
她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怪我,明明我知道一切,却没有选择阻止,也没有选择去救你,而是任由它发生?”
我看着她,听着她说的话,我只觉得太阳穴一带的肌肤酸酸的,那抹红色太刺眼,刺眼得我差点说不出话来。她还在等我的回答,我不能让她久等。我深吸一口气,找到应该有的声音,回答她。“我......不难过。”
听到我的回答,笑了,她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她的语气暴露了她的心,“真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她挑着眉,看样子不是很相信我的话,我只好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当然不会怪你,我也没有立场怪你。因为你没有义务做这些。如果是从前没被你带回来的我,应该是会怪你的。可是我明白,如果你真的去救了,改变了这一切,那么,我很有可能就不会遇上你了。”
“我是说,我会失去这一回,和你在一起的所有。”我的眼眶湿了,“如果在遇到你之前的苦难是注定,但若是你就在前方不远处等我,我想,再苦再难再心酸再痛苦,我都愿意。”
“只要前面有你,只要前边是你。什么,我都无所谓。”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嘴巴微张地愣住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笑了,她问,“你是在讨好我吗?”
她叹了口气,往我的手心里塞了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糖,她继续说,“我从小就告诉你过吧?不要总想着讨好别人。做自己是最重要的,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
“我没有在讨好你!”我喊了出来,泪水随着我的叫喊滴了下来,砸到桌面上,溅出花来。“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真的,只要有你,什么我都不怕。只要苦难之后有你,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吧好吧。”她妥协地回话,她又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窗外。
“但是呢,你要明白,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会永远地爱着你。”
我张开口,想说什么,她像是预料到了一样,转过来,瞪了我一眼接着说,“就算是我,我也不会。”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爱自己,除了你自己。”
她定定地看着我,“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别人爱你,首先,你要学会爱自己。”
“别人的爱可遇不可求,不要因为别人可能的爱,而牺牲、伤害自己。爱不在乎来源,自己的爱也一样珍贵无比。要记得,要真正地爱自己。”
我没有接话,她话头一转,笑着问,“你就不好奇,我做的这一切么?”一股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我下意识摇头,斩钉截铁,“不好奇。”
她笑了,笑得很狡诈,“你不好奇,我偏要说。”
“在此之前呢,我需要跟你道个歉。”
“都说除了病痛,其他苦难皆因自己的三观和选择而起,其实并不是。”
“对不起,你的苦难皆因我而起。”
她转着面前的饮料瓶,眼神盯着上边的商标,目不转睛,“你的苦难,其实都是由我书写的。你形成于我的脑海之中,诞生于我对苦难抗争的设想。”
“最初,我想先将故事构建,在构建之中想到抗击苦难最佳的方案,找到能够说服我自己的最优解。但是我的阅历太少,直至最后,我都没有能找到一个蝼蚁扳倒巨兽,让蝼蚁获得胜利的最佳方案。在无数次的重建和无数次的推翻之中,我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只有弱者会被世界的浪潮席卷,被痛苦的海浪裹挟,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在漆黑的深渊里永世不得翻身。”
她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眼底有着泪光,“为什么呢?难道蝼蚁就只能被支配吗?难道我们就只能顺应,不能反抗?不能改变吗?”
忽然,她笑了,眼底的水花变成了点点星光,点亮了她的眼,“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可以。”
“如果规则不公平,那就变得更加强大,取代规则的制定者,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制定公平规则。”
她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告诉你,要努力,要拼命,要出人头地,要举足轻重,要强大无比。”
“在我看来,你已经具备了和巨人抗争的能力,同样,你已经拥有了成为规则制定者的敲门砖。那么,接下来,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她温柔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鼓励,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地敲进我的心里,“所以,你要选择什么呢?”
面板在我眼前展开,上面的字无比清晰,看得我内心复杂无比。
上边写着:
【命运在这里分歧】
【您的选择是——】
【a.我难以释怀。】
【b.我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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