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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要她,弥补遗憾。
    唐家前堂。
    掩红映绿,倒也清雅。
    唐红中让管家去取库房里最好的茶叶,又让小厮去买新鲜的泉水来泡茶。
    本该是管家安排的事,他故意的,亲自去。
    偌大的前堂,就剩两人,还有··绣球。
    没摸清景昭阳的水性,唐棠不敢太造次,有绣球在,也好。
    “圣上日理万机,今日居然为了唐家这点龌龊事,耽误时间,陛下大恩,也不知我父亲能否还上。”
    “无需,随手的事情,朕出来,也是偷闲半日罢了,无需介怀记挂。”
    唐棠见自己故意丢出来的饵,鱼儿不上钩,她暗自提醒自己:要沉住气,不能被看穿。
    景昭阳是在观察揣度:眼前这低眉顺目,温柔娴静的姑娘,到底和那晚张扬放肆的眉眼,能不能重合?
    他故意看过好几眼,对方依旧岿然不动,即便连神情,对他都是浅浅笑。
    完全不同。
    “唐棠可曾认识工部右侍郎张凛鹤?”
    “不知,”茫然摇头,“他和我父亲可有渊源?好像家父并未有这样的贵人当朋友。”
    “他家妾室腊月里给他生了三胞胎,两儿一女,可惜那妾室当天血崩而亡。”
    帕子在手里拽着的弧度,唐棠都没变,只是感慨道,“女人就是命苦,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哎······”
    景昭阳见她好像真不知道,不免心里打突:把她纳入宫,能否在房事上像那个人一样?
    我才不会承认,我要认了,想必会被当怪物一样惨死。
    试探,尽管试探,我才不会上当。
    两人暗自胶着,直到唐红中进来。
    身后的管家把青釉色的瓷盏和瓷壶放下,拉着绣球退下。
    唐红中请皇上喝茶,站在外面地方大太监赶紧进来验毒,等到程序结束,唐红中趁机出去。
    他这是明着给两人制造机会,急于求成的心思,连遮掩都不要。
    本来打算父亲出现,她便找个理由退出,这下,走不了。
    尴尬,让唐棠更加垂颈,甚至下巴都已抵到胸前。帕子角捏在手心,已经隐隐渗汗。
    全然一副女儿家该有的娇羞之态。
    可心里却在催促,景昭阳能够把话挑明,自己就能顺水推舟了。
    “别垂太低,你看双下巴都出来了。难道朕生的相貌丑陋?你宁愿看地上,也不看我。”
    最后一句,语调带着哀怨,唐棠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抬头时,神情严肃而认真。
    “陛下乃天潢贵胄,怎会相貌丑陋?只是这处现在无其他人,民女不敢随意造次,唯恐冲撞陛下。”
    景昭阳越看越觉得像,这世上果真匪夷所思,不禁脱口而出,“我倒想让你造次我,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这句话,本来是早就想在万福寺说的,即便个性迥异,那又如何?
    他就是要她,弥补内心的那点缺憾。
    唐棠小脸绯红,故作娇嗔,轻轻摇晃肩膀,“陛下···你····”
    “好了,朕不打趣你,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朕派人来接你?”
    唐棠愣住:这就来了吗?这么直白不拐弯的?
    现在是该答应,还是故意忸怩几下?
    答应太早,会不会认为自己早就妄想?
    她伸出小粉舌,微微张嘴做迷糊状。
    脑海里的翻江倒海,最后被另一句话全数压倒,“你父亲殚精竭虑,不就是想把你送进宫去?”慢慢站起,掸掸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朕要走了,钦天监选好日子,礼部就会派人来。”
    好吧,你有权势任你跩。
    手指捏帕,唐棠欲跪送,被景昭阳一把拽起手腕,顺势在滑嫩如锦缎的手腕摸过,“以后见朕,无需行礼。”
    好吧,你官大,你说了算。
    面上还是羞眄点头。
    景昭阳带着他的人呼啦啦走后,唐红中来问,皇帝说了些什么。
    唐棠连羞带臊,全都说了。
    唐红中喜出望外,当即去祠堂,给父母和祖辈烧高香。
    唐莲听后,摔了屋里所有瓷器,连脸上敷的药膏也全抹去,坐在屋内大哭一通。
    当得知两个舅舅在京兆尹被打的只剩半条命时,她便知道,现在自己最大的倚仗,只有她爹。
    如果再得罪她爹,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而关于王姨娘意外死亡的结果,最后在皇帝的干预下,略去腹上死,说成急病爆亡。
    如果真实公示,要进宫的唐棠,会沦为笑柄,也会被后宫女人们任意攻击,无情的诋毁嘲笑。
    唐棠很是感激皇帝的多思,不会做针线活的她,还是歪歪扭扭,绣了条帕子。
    本来想绣鸿鹄、大雁,哪知一不留神,那处都快戳烂,最后绣成野鸭。
    阴历五月初六,宜出行,宜婚嫁。
    作为才死姨娘的人家,唐府并未打算大张旗鼓,可皇帝还是下令,不得马虎。
    当唐棠进入花轿时,半个京城全都知道:唐家这姑娘,有皇帝宠爱,想必在后宫,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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