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在我再醒来时,已经变成了有些隔膜和遥远的记忆了……
伸手,用力,像是破开蚕茧隔膜一般,手从某种光滑的东西里刺破,穿透……冰凉的水流从缝隙疯狂涌入,一点一点的渗入全身,带着势如千钧的力道,将我向下推去。
我胡乱的挥着手臂,脑袋乱晃,以避免口鼻被水流冲入导致窒息。
眼前出现朦胧的黑影,接着是一道白光闪过,而后,阵阵雷声轰鸣自天际而来。
天色是阴沉的,黑蓝夜空之上,云雾浓稠沉重。隐约见一道巨大的树影立于眼前,高大的树干,狰狞而卷曲的树皮,如同一张张枯老的脸在嘶吼咆哮。
我朝着那树抓去,抠住一块凸起的地方,双臂微微用力,终于把大半个身子从水里捞了出来。
倾盆大雨浇得我睁不开眼,于是我更靠近那树一些,朝树冠下的阴影躲去。待找到一雨水较小的地方,我才伸手抹了把脸,四处打量。
这看着似乎是一座荒山的山头,而这棵大树便是荒山最明显的标志物。
天边雷电闪过,我想起什么,连忙从树边离开,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这雷雨天去树下躲雨,运气不好是要被雷劈咯!
正这么想着,只听轰隆一声,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向大树。
我吓得惊声尖叫,脚下一滑,结果就这么从山头滚了下去。
“快,快点,继续找!”
“这边找了没有?你去那边看看。”
“大人,雷把树击倒了!”
我躺在地上,大脑嗡嗡作响。
雷电劈下来时我早已离开那树二十多米远了,即便如此还是吓得不轻,甚至有了短暂的失明现象。
缓了好一会我才看清世界,发现那树下有个池塘,不深,结合荒山山头那似乎是天然凹陷的一处地方,竟然形成一个小水洼。我就是从那水洼里跑出来的。
耳边听到有人声靠近,尤其是那道惊雷,更是将所有声音都吸引到了这边。
我在地上卧着,头朝着侧面,承受耳边轰鸣阵阵许久,直到我感觉雨势小了些。
抬头一看,几匹高头大马正围在我旁边,骑在马上的男人个个身披铠甲。还有不少人没有骑马,手持枪矛把我团团围住。
又过了片刻,一小兵模样人骑着马一路小跑,到了进前跳马单膝跪地禀报道:“回大人,此处再没发现其它可疑人物。”
“好了,把人带回去,收队!”骑在大马上,打扮最威风的那个男人发话了。
于是我被两个小兵拖了起来,一男的看见我的脸,开口:“大人,是个女的。”
“女的就女的,绑好了,带上!”领头人物没有回头,只是驾马前进。
我没有挣扎,主要是那个离我极近的雷劈得我头晕眼花的,没力气。
刚被拖到马上,就听领头那人小声感慨:“这树真是奇了,遭如此雷击居然没有太大损伤。”
闻言,我连忙回头看去,便看见我从水里爬出来抓得那树,依然保持着诡异扭曲向天的奇特造型。树冠被雷劈的焦黑,叶子几乎没了,但树身依旧挺立,看着完好无损。
心下微动,我把视线收回。
“你还真是命大,再近一点怕是就要没命了。”那男人再次感慨。
听闻这话,我才有了些许劫后余生之感。
这处有棵奇树和水洼的荒山位于洛阳郊外,于三年前被当今天子下令给围了起来,严禁外人随意进出。
近半年听说总有歹人试图闯入打探,侍卫巡逻抓了不少,通通压入大牢服苦役去了。
听说还是这里巡山抓得第一个女子,大长秋听闻后下令要带到郊外的别院,他要亲自见一见。
每当有奇怪的人被抓住后,他都是要来见一见的。除了不久前意外逃跑的那一个,剩下的都被关在附近的徭役营里挖水渠、修河堤。
打听这些人来历的时候,跟着大长秋的一个小黄门表示,那些都是图谋不轨的贼人,但当今天子仁慈,不忍随意杀生,便将他们都抓起来服苦役,服役期满可以释放。一个多月前爆发过一场骚乱,于是看守徭役的卫兵增加了一倍。这下也彻底坐实这群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期满释放的恩旨也取消了。
至于这女子有何不同之处,大长秋一来便知。
我卧在草席上,双手双脚都有枷锁。待在这个牢房已经三天了,每天吃馊饭,虽然管饱,但在吃上还没受过什么委屈的我很难适应,吃了就想吐。
看管的人非常严,除了给我递恭桶的外都是男人,而且都是铠甲齐备的士兵。
那农妇只管给我递恭桶,低着头也不说话。我试图搭话,她就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再三追问,干脆就说大人她不识字。
他们没有审问我,也没有动用什么刑罚,只是把我关在这里。我打听时回答要等贵人来再决定。
今天天色刚亮,我因失眠一夜未睡,卧在草地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催动神力往外探查。
效果很差,之前身上的力量被睇通那个混蛋给掠走了,一时半会没得到补充。
因为这种隐隐挨饿的感觉,玉魂并不是很活跃。而且周围也没有那种能吸引玉魂的人,所以我至少能安静的躺着休息。
探查的距离只够在这个牢外一点的地方,我对自己的境况和刺客大师他们那边的情况更关注,但很遗憾,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看到”。
等待未知命运的感觉糟糕透了,让我又回想起刚到雅典时的遭遇。
“哗啦啦”是成串钥匙晃荡碰撞的声响。我扭头看向牢门,正看见士兵打开门锁。一个身着精致衣袍的男子正站在后面等着,他身后跟着两个打扮素净少年模样的人。
我看那男子半晌,他也看着我。等牢门打开,他没进来,而是吩咐那两个少年进来抓我。
我被两个少年搀扶起来。
为首男子见我形容狼狈,脚步虚浮,低声吩咐了什么。一旁士兵点头跑开,不一会抬了个小坐轿来。
那坐轿很小,就像是担架改良版,木头椅子在中间,两边延伸出两根棍子。我被架在椅子上,两个少年一路把我抬了出去。
期间我一直在四处打量,尽量看我神力看不到的地方。我发现这处牢房应该是其它用途房屋改建的,位置是在一处房屋的地下,依靠着一块凸出的坡底建造。
顺着坡路一路走,出了院子便有辆马车等着,我便被塞进马车里。
“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稍后便知。”为首那男子也进了车厢,坐在我对面。
我打量了他片刻,开口:“嗯…你是那个大长秋?”
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他们与你说了?”
“嗯。”我应付着点头。
我的神力没法去太远,于是也就听一听守卫们的闲话。听到他们议论每次有可疑人来大长秋就会来看看情况,我就这么猜测了。
“你要把我抓去服苦役,修河堤吗?可是我真的不是罪犯或者强盗…”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个情况说起来有些复杂——”
大长秋…总觉得很耳熟的名字。
“如何复杂?”男子询问道,“说来听听。”
“说出来我怕你不信,主要是…这事听起来像是瞎编的。”我迟疑着开口,“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奇怪的术法,让我从很远的地方出现在那里…还有不少人都是如此,这绝对不是我一手操纵的,我只是个受害者。”
男子那张略显阴柔的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眼神微妙的打量着我。
“我家主人正是对术法感兴趣,才叫我带你去见他。”他停顿了一下,开口,“只是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会吓着他。我带你收拾一番再说。”
“拜托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去服苦役。”我开口请求。
“没有送女子去修河堤的先例。”男子说。
我松了口气。
车厢内安静片刻,我开口:“这里离洛阳城还有多远?”
“你问这个做甚?”
“我想去洛阳城寻人。”我说。
我当然也没忽视那条信息——“有个人意外逃跑”的事。
阿利克西欧斯失踪原因我还没调查,但已经推断出来了,他就是和我因为同样的原因来到这里的。除了他以外,史塔德还有那伙山贼也是这么来的。
要是有人逃跑,我觉得那也大概率是阿利克西欧斯了。调查史塔德时我注意到他对于“起义”或者“逃跑”没有那么积极,而且看管处守卫森严,以他的能力可能很难不声不响的离开。
阿利克西欧斯逃跑后最先去的地方肯定是有人烟,能吃上饭的城镇,其次就是调查这个意外。他肯定会去洛阳的,还有就是他最开始“出现”的地点。
若能遇见他,我的安危也就有保障了。顺便,我们还可以交流一番目前的信息。他遇见我一定会很开心的……不如说,我会更开心点才对。
阿利克西欧斯救命呐!
内心的默默祈祷并没有得到回应,我被一路带到了一处郊外的庄园。
既然是大长秋,必然是皇帝身边的人。我此时也不着急,等着看这些人到底找我要干什么。
郊外的农舍是京城一处贵人的田产,这个“贵人”,我想肯定和皇室脱不了关系吧。
我没有说出我的疑问,对方也没有和我有过多交流,只是吩咐带来的侍女安排我的食宿。
中心是一个很宽敞的四合院,围绕着中庭又有数个庭院,各处都种有竹柏等植物作为装饰,进门后庭院深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庄园外便是沟渠和农田,每天都能看见我所住的这座小院外的其他院子有人进进出出。我想管理这里的人应该是和皇帝有什么关系,最少也是亲缘关系。不是他的同父亲的兄弟、他的叔伯就是他母系家族的那些人。
我被限制自由,不能离开我所住的地方。照顾我的两侍女打扮和举止与梁云梁雨很像,我稍微一打听便了解到她们果然也是那什么龙裔家族的人。
因为没有神力,或者说神力很微薄,便只能留在这里当侍女了。两人分别叫梁青和梁柳。
都姓梁啊,真是有意思。让我无端的觉得韩崇口中的“老梁”是不是也有些关系了。
神力补充的很慢,不过如果我想要观察什么,可以通过让眼睛沾上水。虽然不太舒服。
这处地方地势平整,排水工程修的不错,于是“龙脉”就不发达,神力也不充裕。
我躺了好几天,发现恢复的速度慢的出奇。
照这个速度,等半年也不够我看到罗马那边的情况。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神力不足的感觉了,太难受了。玉魂把我改造成神力可以被掠走的状态,我早晚要把这个狗东西给解决掉,可恶!
取名废
卡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觉得自己查资料没查太充足
呜呜 球球大家多鼓励鼓励这个可怜的作者 鼓励她跨过卡文一泻千里式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