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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徒步
    【四一】
    “什么叫专门的男朋友?”
    “就是在姐姐的心里不需要承担别的角色。”他说。
    “你不打算叫我姐姐了?”
    “……一可姐姐。”很委屈,委屈极了,好像是我先不要他的一样。
    话到嘴边却什么也不想说,所以我身体反应更快地挂断了电话。不知道椎蒂会说出什么我接不住的东西。给他发表情包,叮嘱他谨遵冬令营的一切安排,关心他有没有被高年级的大同学欺负。看到椎蒂一一回复就觉得安心。
    聊天的终点他给我发了穿冬令营训练服的照片。冬天腿上什么也不露,全都包裹在简单的休闲裤里,外衣也宽宽大大的,显然是最小号套到他身上都嫌大。平常椎蒂穿童装,冬令营训练服却是高中生的款式。虽然服装不对版,但看起来他和照片里的那几个男高还蛮玩得来,有点人小鬼大的意思。
    返回聊天界面之后,他已经发来了一张新的。这次是视频。留言是请姐姐一个人的时候看,喜欢的话要告诉他。
    录制开始后,椎蒂动了一下支架,调整着他在镜头屏幕里的位置。然后他开始平常地和我聊天,说遇到了什么事。都是男高的笑话。他边说边脱衣服,好像完全不会害羞的样子。脱到最后的时候,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忽然凑近镜头,把胸口下的一颗痣指给我看:“姐姐,我身上竟然有这个,你之前有看到过吗?”他咬嘴唇的样子可爱极了。我当然看过,还舔过,点在这个地方真的就很天才。什么博士。一旦想到就妒忌得面目全非。
    剪辑在他洗澡前后。洗完澡之后浴室也朦朦胧胧的。椎蒂裹着大浴巾出来了,他抱怨没有人会帮他一起整理,一个人洗澡很不方便。但我和椎蒂两个人的话会洗更久,就像玩水上乐园的话总是更久一点才更划算的。椎蒂吹头发吹得比较糟糕,我猜是那个吹风机很重的缘故。最后他穿好睡衣,躺到被窝里,和我说再见。整个视频到处都是破绽,镜头里的主人公随时有可能对着屏幕自慰,届时他会喊我的名字,然后露出迷离的、飘飘然的表情。但是没有。椎蒂表现得像个充满亲和力的,自然的生活博主,只是在我面前并不忌讳身体的展示。
    但我当晚就做了春梦。美丽的小男孩邀请我一起洗澡,邀请我钻进他的被窝。他解开睡衣的纽扣,把我的手带到胸口的那颗痣上,手指抚触那里,触感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不可能,再摸一次。摸着摸着忍不住亲上去。他会说好痒然后笑着抓我的头发,腿在空中蹬像来回骑车,最后撒娇地夹住我的身体,让我贴近他。用乳房堵住他的嘴他就不会再说恼人的话。他可以一直射,直到体内积累的体液用完为止。没有妊娠风险,没有留痕风险。很刺激的时候会抱着我的脖子,会哭会求,眼泪水很快挤完了,因为全都分给了下面的部分。
    醒来之后发现睡前换的内裤已经濡湿。这种感觉真是久违。我换了内裤,给椎蒂发消息说谢谢。接二连三的好梦还是会让人心情舒畅的。椎蒂像找到了新方向一样不断地优化迭代他自己,他真的太会玩了。但他的学习资料库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不敢细想。
    周末我决定沿河徒步。这条曾经的护城河被不断地引流改道,如今像一块“u”型的磁铁紧紧贴附着这个城市。今天我徒步的只是其中一段,像今天这样行程的徒步,大概也要四到七天才能全部走完。取决于到达徒步地点的交通费。我总不能不回家而去住酒店。
    “所以周末要一起去徒步吗?”我问屈妈妈,“带上屈辰冽一起。”
    “可是这孩子要补习……”
    “我知道您给屈辰冽开了证明,但体育中考终归是不能满分。”我说,“要是试着带他锻炼一下,有效果了呢?”
    屈妈妈摇头。在她眼里,屈辰冽的身体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成分。
    “那好吧,”我说,“也就是提个建议,我……”
    “我想去。”屈辰冽说,“我想去,妈妈。”
    我很少听到屈辰冽亲口叫“妈妈”。屈妈妈终于拗不过他,只能恋恋不舍地放行。她约了美容院,理所当然地来不了。
    “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容易沟通的时候嘛。”我说。
    “生理期用不了,考差了用不了,而且平时不能这样,只能偶尔装装样子。”他胸有成竹地说,“最重要的是我爹快回来了,而最近这次考试我第一——椎蒂不在。一可姐,你怎么想到去徒步?”
    “一直沿河道走,不如干脆走远一点咯。”我说,“这个排名没什么意思。”
    “嗯,要走远一点。”屈辰冽说,“我读高中也要进冬令营。”
    我没就这个话题与他继续聊下去。他的志向不能和他母亲说,因为她会觉得低了;但和我说也没什么意思,因为我根本不关心。他想超越的根本就不是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也不敢说。也没必要说。
    我们沿着河走,每一段路都是旧的。
    “不补习真的太好了,”屈辰冽说,他伸懒腰,书包终于不再束缚他,“上课就是浪费钱,浪费生命。”
    “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我说,双手背在身后。他的手臂向上举,脚步轻快,第一次出现在我不需要侧身就能看到的眼前。屈辰冽试图去够我们前面的那根树枝,它长得稍低一些,刚好可以和小朋友打个招呼。
    屈辰冽碰了碰树枝,然后回头看向我。我看着那根光秃秃的树枝,忍不住也跟着加速。手碰到了。
    “哈哈哈,姐姐你也这样,我妈不会这样。”
    “我是姐姐,又不是妈妈。”我说,若无其事地继续背着手走。
    屈辰冽走着走着就累了,他的喘气声越来越重。我知道今天的徒步任务是完不成了,示意他把包里的矿泉水拿出来。我们在长椅上坐下,我拧开瓶盖喝水。屈辰冽带的是保温杯,巨大的保温杯看着就很适合户外。他按了一下顶部的白色凹槽,把水倒入杯盖里。
    “是温水还是茶水?”
    “大麦茶。”屈辰冽说,“你要不要喝?”
    “不要。”
    “我还没喝过,干净的。”他将杯子举过来,“你先喝。”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杯子。“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我喝过,你再喝,之类的。”
    “不介意啊。”屈辰冽看着我,好像我提了一个很无知的问题,“你是一可姐姐,有什么关系。”
    所以一可姐姐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你的好朋友椎蒂的监护人,在你看来是和你妈妈一个地位比较的人。
    我接过大麦茶喝了一口,对我来说有点偏烫了。
    “烫了。”
    “……还好。”屈辰冽喝了,不理解我舌头的敏感,只觉得莫名其妙。
    “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就要继续走了。”我说,看着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为难起来,“让师傅到前面去接我们吧?再走个一公里的样子就到了。”
    消沉的脸色变得轻松了。屈辰冽这才舍得离开椅子,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这一路都太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