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寂静无声。
沙发旁的落地灯圈出一小片亮光,邢峥半个身子躲进黑暗,一手翻书,一手记录。
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没动,直到软软的一小坨扑到他背上,从后面抱住他。
乔浠扭头,唇瓣蹭过他的耳垂,“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他呼吸平稳,语气波澜不惊,“给你押题。”
“押得准吗?”
“别人说不好,我一定准。”
邢峥放下笔,圈着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低头看她,“不然你以为月考多出的20多哪里来的?”
乔浠也不扭捏,上手搂住他的脖子,黑瞳澄净如水,“哥哥,如果我分数没达标,我还能去海边吗?”
“不能。”他不假思索地回。
“我就知道。”小姑娘沮丧地垂眼,软声哼唧,“每到这种时候你就特别严格,半分情面都不讲。”
邢峥直言:“我要是对你足够严格,你成绩还能差成这样?”
她轻声反驳,但心还是虚的,“我有在稳定进步的”
“5分,10分,20分。”他不急不慢地数数,眉眼含笑,“的确很稳定。”
“”
乔浠恶狠狠地咬他脖子,嘴上却在撒娇,“你一点都不疼我。”
“还要怎么疼?”
邢峥满眼宠溺,在她鼻尖上点两下,“你自己说,你现在无法无边都是谁惯的?”
“不知道。”
“不知道?”
他瞬间来了精神,抱着她径直起身,转身扔在沙发上,饿狼扑食地笼罩住她。
她嘻嘻哈哈地笑,拽着他的衣服索要亲亲。
邢峥也在笑,弯腰去亲她下巴,大手灵活地摸进衣服里
“咳咳。”
电光火石之间,不和谐的咳嗽声响起。
两人保持亲昵的姿势不动,侧目望向不远处的周霁川。
“二位,你们要实在着急可以去我家客房,请不要污染纯洁的沙发。”
乔浠故意当着电灯泡的面在他脸上亲一口,“吧唧”声格外清脆。
“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满眼挑衅,冷哼,“羡慕嫉妒恨。”
周霁川不忍直视,抬手捂住眼睛,默默转身。
如此单纯的他。
不该被这些恶人带坏。
*
往后的几日,周霁川家变成了几人的学习根据地。
邢峥负责讲题和押题,另外三人昏天暗地地做卷子,狂背知识点,成功将“临时抱佛脚”运用到了极致。
期末考那天,落了两日的大雪终于停了,温暖的日光照耀雪白大地。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乔浠精神抖擞地走出教室,唐如薇跟在她身后,还在回忆刚才的题。
四人很快在教学楼下碰头。
“第五题是选b吗?”唐如薇紧张兮兮地问邢峥。
邢峥摇头,“选c,那个知识点我前天刚讲过。”
“我记混了。”她苦着脸,唉声叹气,“做这么多遍还会错,我真笨。”
邢峥瞥了眼后头开心打闹的两个真“笨蛋”,低声笑:“不用慌,还有更笨的给你当垫背。”
唐如薇回头,看着乔浠正将自制的雪团塞进周霁川的衣服里,黑衣少年冻得破口大骂,抓着一把雪往她脸上抹,跑远几步,心满意足地欣赏她狼狈的样子。
“哥哥”
乔浠气急败坏,向邢峥撒娇求救。
邢峥二话不说,迅速追上跑远的周霁川,两人扭打在一起,最后邢峥险胜,一把将他按倒在半米厚的积雪上。
周霁川愤怒地嘶吼,“打不赢就喊帮手,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不讲理怎么了,你咬我啊?”
“你”
“薇薇,你过来。”
乔浠满肚子坏水,强拉着看戏的唐如薇入伙,两人一左一右蹲在周霁川身边。
她带头把雪塞进周霁川后领,他冷得嗷嗷直叫。
唐如薇看了眼乔浠,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付,有样学样的将雪塞紧他衣服里。
“我操”
他一扭头,近距离对上唐如薇的脸。
“你冷吗?”她莫名其妙问了句。
周霁川哑然,扯了扯唇角,“不冷。”
“不冷就好。”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又抓了一把雪塞进他衣服里。
周霁川咬牙受着,脸上还在赔笑。
这时,乔浠忽然跑去前面,邢峥放开周霁川,大步追了上去。
周霁川慢慢起身,抖干净塞进衣服里的碎雪。
直到这时,唐如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慌乱地退后两步,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
“对不起。”
周霁川根本藏不住笑,迅速团了一个雪球,塞进她手里,微微弯腰靠近她。
“往胸口塞,这里最冷。”
他身上的气息骤然逼近,近到仿佛抬起头就能亲到。
“小麻花”
他唤声很轻,耳朵都叫酥了。
唐如薇终于意识到这家伙在勾引自己,手里的雪球用力拍在他脸上,趁他愣神之际火速开溜。
周霁川抹开脸上的雪,视线追着她的背影而去,唇角疯狂上扬。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追妻路漫漫。
*
寒假期间,所有艺术生都需要参加院校考试,乔浠也不例外。
舞蹈老师平时严厉,对她依然寄予厚望,推掉自己手上所有的演出,陪着她集训一周。
邢峥像个陪读的家长,负责每日接送。
她练舞时,他会去附近的图书馆待着,看是全是与刑侦有关的书籍。
他的第一志愿是公安大学,目前分数够,体能够,差的是知识储备和专业技能,这些全得靠后天慢慢积累。
他有信心攻破人生中所有的难关,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比如,乔浠。
比如,梦想。
*
屋外的天黑了。
邢峥看了眼时间,收拾书包离开图书馆。
他沿着路边走了十分钟,脚踩在雪地上,奏响连绵不绝的“嘎吱”声。
路边有辆车一直跟着他,一路等到乔浠学舞的小区门口。
邢峥停下来,没再继续往前,转身走向了那辆车。
他敲响后窗玻璃,车窗缓缓降落。
路灯下,车里的男人只露出半张脸,白衬衣很符合他阴柔的形象,每一处都透着魔鬼独有的森冷可怖。
“跟了一路,找我有事?”邢峥看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不介意的话,上车聊聊。”
邢峥冷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我们当然没有。”
李煦收起晃荡的火机,眼眸一抬,微笑,“但如果和乔乔有关,我想,你一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