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突如其来却正中准心的话,吓得我直接把刚放进嘴里的蒸蛋,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
「我、我??」我顿时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不用回答了啦,看你的反应也只是应证了我的猜想而已。」他微微一笑,但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落寞。
害我瞬间又开始胡思乱想,他该不会??真的对廖昱扬有难以言喻的感情吧?
「其实不是这样的,可能不是喜欢,但又不是完全不喜欢,呃,我在说什么啊??」我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混乱,「总之,我跟他的故事有点复杂就是了。」
「那我可以问那个故事吗?」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再加上我其实也想透过和别人聊这件事来理清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作为廖昱扬好友的身份似乎有点尷尬,但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兼保密者,所以我还是忍不住倾倒而出种种过往。
过程中,林子竣一直都很有耐心倾听,直到我全部说完,他都没有打断我。
「作为男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不过就是小时候的随口一说,我却擅自认定成那是一个约定。」说完,像是怕他会笑我一样,我先给自己搭了个台阶。
「不会啊,而且我不觉得对当时的阿扬来说,那只是随口一说。」他善解人意的对我说,「他应该是很认真的,以你们当时要好的程度,你应该要是最能感受到的人啊。」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自从相遇那天,他说他不记得我了之后,我就再也无法确定了。」甚至直到和他再次相遇之前,我都还能骗自己,是时间跟距离斩断了我们的约定,而不是他。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扬会不记得你了,排除一切不太现实的原因的话,只能推测他应该是有他的理由的。」他像是试图安慰我一样,虽然听起来不是特别有帮助,但我知道他的心意就够了。
「不过啊,原来那天我邀请你和沉妍一起吃午餐,是误打误撞当了媒人啊。」他故作感叹的说。
「什么媒人啦,不是??」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就是了,「不算这样啦。」
「唉,这样想想有点后悔呢。」
「什么?」
「如果不那样牵线,就可以独佔我的卡友一阵子啦。」他露出了一脸可惜的表情,让我看不透他的话有几分认真含义。
「你、你是开玩笑的吧?」帅气的脸说这种略带曖昧的话是犯规的。
「可能喔。」他对我笑了笑,然后跳过了这个话题,让我多吃点,说我刚刚一直在说话都没什么吃。
说实话,林子竣有时会让我想起从前的小昱,他们同样是那么阳光、开朗,也都很喜欢逗我。
如果说我很偶尔能在现在的廖昱扬身上,捕捉到十六岁时的小昱的影子,那么林子竣的个性就更和以前的小昱相似了。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廖昱扬才会和林子竣这么要好吗?
*
时间很快的来到更加炎热的八月。
八月开始,我们的宿营练习场地就从c大改为n大,最大的缺点就是要早起通勤,我跟沉妍的作息就变成一起床先打电话去早餐店订餐,取餐后直接去搭捷运,这样才能争取最多的赖床时间。
通勤这件事,最痛苦的除了要早点起来以外,还有在室外走久就会满头大汗这点,但幸好n大财金的系馆距离捷运站出口并不远,出站后不需要在太阳底下走太多路就能到达,不然在开始练习前,我们应该就会先溶化在半路上。
除此之外,随着宿营正式开始的时间更接近了一些,我们的练习内容也从全心着重于练舞,改为加入其他团康活动的发想、筹备、预演,分组练习的时间也增加了,由于再之后的分组练习时间,各组的练习内容、时间长短都不一样,就不像之前偶尔能正好碰见练习完的其他组别,我能见到廖昱扬的时间,只剩固定的吃午餐时间,以及上午短短的两小时共同练习时间。
身处在他们校区内,反而觉得距离变远了呢。
其实我还有好多想了解他的事,他平时是什么样的学生呢?平常在他的校园里做着什么样的事呢?
好想有一天,他会愿意主动跟我聊起。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山上看星星啊?」这天中午吃饭时,吕奕凯突然提议。
「你们活动组不是都要留下来练习到很晚吗?」沉妍瞥了他一眼,一副在说他哪来的美国时间。
「今天难得不用,我们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每天都留下来练到快十点了,组长说今天五点就放我们走。」林子竣替他解释。
在所有组别中,就属活动组练习得最久,毕竟他们肩负一大半晚会表演的责任,戏剧跟主持也都是他们负责的,在我看来是事前准备最辛苦的组别了。
「那为什么是看星星啊?」沉妍问。
「夏天不就最适合看星星吗?」吕奕凯理直气壮的说着,但我总觉得他就是想找藉口跟沉妍一起去玩,只是他不好意思单独约她而已。
所以想着要帮他们两个助攻的我,就赶快附议了这个提案。
果不其然,在我同意之后要让沉妍一起去就容易很多,至于廖昱扬,就还是一贯的没意见。
下午练习空挡查看手机时,我发现林子竣传了几则讯息给我,对话视窗上写着: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看在你是我的卡友的份上,会帮你跟阿扬製造机会的。」
「要加油喔,不要让我后悔当媒人欸。」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要帮我製造机会?要怎么製造啊?
沉妍看了一眼说:「这个林子竣,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而且他知道你跟廖昱扬的事了?」
「对我有意思还会说要帮我跟别的男生製造机会吗?我觉得他就是闹着我玩而已。」我也顺便跟她说了那天我跟林子竣吃饭时的对话。
她听完之后由上至下打量了我一番,「算了,以我们家诗诗的能力跟脑容量,应该是一次只能负荷一件复杂的事的类型。你就不要多想了,他说要帮你,你就理直气壮的让他帮,有廖昱扬的好友当帮手,总是比较容易攻略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骂我?」拐弯抹角在说我的能力跟脑容量都不足是吗?好歹我也是考上c大的头脑欸!
她一脸懒得解释:「我只是觉得你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