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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又是一个红云缭绕的傍晚。
    左灵的院子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儿,连做豆腐的工具都带上了。
    左朝背着他的书篓,里面装着先生送给他的书本。
    他拉着左灵的手,有些不安:“长姐,我们为什么要去先生那儿?”
    她安抚地摸摸他的头:“这儿太吵了,晚上不好休息。”
    他越拉越紧,在宋淮书敲响门的时候将左灵的手握得一痛。
    左朝连忙松开,牵住长姐的手一直吹,稚嫩的脸颊涨得通红,神色愧疚。
    这样的弟弟怎能不让人疼爱。
    她松开手,去开门,看到先生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以后……就要和先生住一起了。
    来人清浅开口,尽量不吓到她:“我请了人来拉东西。”
    左灵向外看去,小巷里果然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摆弄拉车。
    “我进来看看?”
    她侧开身子,等先生一样一样检查。
    “这些磨豆腐的不必带上……”
    “先生喜欢吃豆腐。”
    他回头看着她,红云的光洒在脸上,蒙上一层暖色,眼神愈发温润:“倒也不必天天吃,日后想吃回来做也成。”
    其实他觉得左灵还是多休息休息为妙,她已经十七了,身子骨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左灵哑然,既然跟着先生,还是都听先生的比较好。
    于是在先生“这不必、那不必”中,她和左朝只带了几件衣裳,那中年男人帮他们将东西盘回屋内便拉着空车回了家。
    先生的住处,倒是比之前住的小院宽敞整洁许多。
    天色已晚,左灵想去给先生做晚饭。
    宋淮书带着她到房内拉开橱柜:“你挑着喜欢的将床铺好即可,晚饭我去做。”
    “等下再铺也行……”
    “左朝那儿需要你。”
    肉香四溢中,宋淮书想,别的姑娘是钻进了钱眼儿里,而左灵这个姑娘,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左朝。
    左灵是不好意思夹肉的,她已经麻烦先生太多。
    看着左灵瘦弱的身子,宋淮书无声叹息。
    用汤勺舀了满满一勺肉盖到白花花的米饭上:“不必拘谨,管够,你多吃些。”
    察觉到一道目光,宋淮书又不动声色给左朝盖了一勺:“你也是。”
    沐浴完,陷进柔软的棉被里,左灵觉得骨头都软了。
    噔——噔——噔——
    三声敲响传进耳里,左灵一个机灵。
    是啊,她是跟着先生的。而先生,会做那事……
    左灵第一次意识到,宋淮书不仅是个教书先生,还是一个男人。
    她磨蹭着靠近门边:“谁啊?”
    如果是左朝就好了。
    “是我。”玉石一般的声音,明明温润,却将左灵吓得浑身打颤。
    她拉开房门,今夜的月色格外圆润明亮,印着遥远的时光洪流。而先生就站在这洪流之下,似乎能将她冲走,冲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他刚刚沐浴完,身上环绕着水汽,发丝垂下,随意飘散在周身,像个……男妖……
    宋淮书摊开手,掌心躺了一根发带,是粉色的:“你的发带……”
    这样说似乎有些伤人,于是他吞下“有些旧”,直接道:“这个好看,送给你。”
    左灵本能摆手,她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先生……是别人吗?
    宋淮书又想叹气了。左灵这个姑娘,别人对她好一分都会愧疚不安。
    他只好哄她:“你跟着我,我自然是要对你好的。”
    跟着他……
    肩颈痒起来,先生上次碰过的地方,又开始发烫。
    而那个罪魁祸首就站在面前,他的水汽似乎也爬到了她的身上。
    手指又开始蜷起,一根一根抓在掌心,用力抵抗这股不自在。
    男人想要的时候,就会送东西哄女人,比如隔壁的那个男人,总能引得王婶开怀大笑。
    先生……是不好直说吧……
    宋淮书是没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他只是想对这个姑娘好一点,保护她的纯澈。
    殊不知这个姑娘已经开始天人交战。
    左灵让开身子。
    宋淮书知道这是让他进去的意思,他没想到左灵居然将门锁上了,然后对着他宽衣解带。
    咬了咬唇,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左灵跟着先生,既然先生想要,就……”
    宋淮书不知道自己的什么行为让这个姑娘误会了,他一把抓住拉扯衣带的手,眉头微微皱起:“我不是……”
    他微微呼出浊气,松开手,将那句“想要你的身子”默默藏起来。
    他闭了闭眼,有些头疼,左灵这个姑娘才十七岁,而他已经二十七了。她的岁月还长,他怎么能要她身子。
    况且……他是拒绝这事的。
    这只是男女之间无法自控的低级趣味罢了,正是因为那个男人放纵欲望,才让宋欢和母亲这么悲惨。
    宋淮书看了她一眼,将发带放在桌上:“明日正好休沐,我带你去买两身衣裳……还有左朝。”
    左灵已经没有了初始躺在柔软棉被里面的惬意,只觉得这儿哪里都扎人。
    先生要她,她怕玷污了先生;先生不要她,她又觉得自己委实没什么用处。而他对她的好,就像一根根绵软的针扎进了心里,细密得这份亏欠永远无法偿还拔出。
    宋淮书翻了个身,辗转难眠。他一会儿想起左灵那双眼睛,那里已经没有宋欢半分影子;一会儿又闪过左灵肩颈上被他亲吻出来的红痕;还有今夜她扯开衣带的手……
    愈发头疼,头疼中又无比清醒。以前他只会为宋欢枯坐一夜,而今夜,是属于左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