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八零万元户家的娇软小女儿 第36节
    所幸,约莫是老天爷听见了免免内心中的纠结和举棋不定,好心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免免一步跨进欧阳轩的店里,见到的人却不是欧阳轩。
    欧阳轩的维修铺外间拢共没多大点儿地方,区区二十平方左右的大小,到处都堆满了架子和零件,能容纳人落足的地方不多,此刻,只有一个一头卷毛的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扳手,不知道在折腾什么玩意儿。
    免免站在门口,愣愣看着蹲在地上的人。这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长相,但只看个后脑勺,免免也能轻易分辨出他绝对不是欧阳轩。
    从免免认识欧阳轩以来,欧阳轩的发型就始终是在平头跟毛寸之间来回变化,平头长长一点就成了寸头,转头给剃了,就又变成平头,这人也不知道是就好这口,还是单纯的懒,又或者是他的理发师再没有超出这两种发型的水平了,总之欧阳轩的头型是变不出第三种了。
    欧阳轩连把毛寸留长一点都没有过,更遑论走在时髦的最前沿去烫头了。免免面前这个小年轻,一头狮子狗一般又长又乱的卷毛,还有点营养不良似的发黄,怎么都跟欧阳轩的脑袋对不上信号。
    而且这人虽然蹲着,身材也是很明显地比欧阳轩小了两三号,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免免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欧阳轩的身影,便只能试探着跟蹲在地上的卷毛打招呼:“您好。”
    卷毛回头看她,免免这才看清了他的脸,非常嫩,看起来似乎比她自己还要小些,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腮帮子上还有没褪去的一点嘟嘟肉。虽然打扮的前卫时髦,但根本就不是一个成年男人。
    “什么事?修东西?直接拿来我看。”
    小卷毛省去了跟免免打招呼的环节,虽然年纪小,讲话的口气倒是十分老练,仿佛已经浸淫江湖无数年一般。
    “我不是来修东西的。”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试探着问道,“请问你……认识欧阳轩吗?”
    “这不就欧阳大哥的店子么,我都在这干活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小卷毛明显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很理所当然地这么说道。
    免免问:“请问他人呢?”
    “你找欧阳老板什么事啊?”小卷毛却不轻易回答她,很有警惕心地,“不会又是要拖货款的吧?我警告你啊,欧阳老板走之前就跟我说过了,所有想拖货款的,一律免谈,知道不?所以你别想了。”
    这小卷毛一说起话来,就明显暴露出他还是个孩子了,恶声恶气虚张声势的样子有些好笑。
    免免见小卷毛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个普通学生,不是跟欧阳轩做生意的,你误会了。”
    “学生?”小卷毛眯起眼睛,“你又不修东西,又不是来拖尾款的,一个学生来找欧阳老板干嘛?”
    “我……”免免卡壳了,她刚刚打了一肚子腹稿,虽说没有什么特别合适的开场白吧,但终归也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可前提得是跟欧阳轩本人说啊!
    面对这么一个小孩子,她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问“你的欧阳老板为什么亲了我以后就消失无踪了”吧……
    最后免免只能老调重弹:“我是欧阳轩的邻居,找他……嗯,有点事。请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邻居……”小卷毛嘴里嘟囔了两句,不过好在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随手拿抹布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油污,说道:“欧阳老板不在宁城啊,你要找他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呗,不过他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等等吧。”
    免免瞪大了眼睛:“他不在宁城?他去哪了?为什么一时半会回不来呀?”
    “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小卷毛抓抓头发,有点不耐烦,“你跟欧阳老板什么关系啊?他女朋友?我记得欧阳老板没女朋友啊,就算真有,他出去了也不可能不跟女朋友说的吧。”
    “我……”免免用手指搓着衣服角,不知道该怎么给别人解释自己跟欧阳轩的关系——他俩好像除了是邻居以外,确实没什么别的关系了。她追着人打探欧阳轩的行踪,似乎也显得很没有道理。
    好在小卷毛似乎是个心思直来直去的人,并没有在这些问题上纠结太久。
    小卷毛:“欧阳老板去广东了,去了也有不少天了,现在店里的事暂时是我帮他看着。欧阳老板要跟广东那边的人谈大生意,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反正他也说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你要真找他有事,要么你写信,要么就老老实实等着,反正总会回来的。”
    “欧阳轩去广东了?!”免免被这个消息砸得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去的?”
    “得有个半个来月了吧。”小卷毛掰着手数了数日子。
    半个来月,那也就差不多是他们俩人那事发生不久之后。免免万万没有想到,欧阳轩亲过她以后抹嘴就走,直接人间蒸发,居然是因为他人已经不在宁城了,还一跑就跑到广东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这事倒是挺有意思,她自己为了不整天惦记着那事,终日埋首学习。而欧阳轩这事业心也是丝毫不输给她,都能跨越半个中国扩大他的业务线去了。
    小卷毛见免免一副吃惊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是触动了他的哪根筋,忽然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欧阳老板的女追求者啊?倒追他?唉,欧阳老板确实是挺帅的,不过啊,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欧阳老板说了,他这次这单要谈成了,可能就要在深圳办厂子了,当大老板!你一个普通学生……”小卷毛唏嘘着摆摆手,“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但是拴不住他,拴不住他,趁早换一个吧,省得以后伤心。”
    小卷毛自然是误会了免免跟欧阳轩的关系,可也算歪打正着猜了个差不离。
    免免没有多做解释,打探出了欧阳轩的行踪后,也就不在这个小维修铺里再多逗留。她有几分魂不守舍地辞别的小卷毛,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
    一路走,免免就一路寻思着:所以这欧阳轩是真就把那天的事当作没发生过了?人都直接跑到广东去了,还计划到要在深圳办厂了,他这是要鸟枪换炮,从小维修铺老板,一跃直升成经济特区的年轻厂长么?
    这些事情,欧阳轩可是半个字都没有跟她说过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欧阳轩自己的事,他又跟她说过多少呢?当初开这个维修铺,他也是消失了许久,后来再见到的时候,他就俨然变成了小老板了。
    之前在云南部队的事,也是她主动问起,欧阳轩才不情不愿地告诉她的。
    欧阳轩这个人,总是这样,独来独往,仿佛全世界的事都跟他没关系,而他自己的事,也都跟全世界没关系。他只会独自作出决定,自顾自把事情做下去,其他人别说干涉了,他即便是分享,也是不会跟别人分享的。
    免免之前虽然没有跟人说过,自己心中却是隐隐觉得,她也能算是欧阳轩的“自己人”了的,但是没有想到,即便两人做了那样亲密的事以后,欧阳轩还是只拿她当作外人。
    免免沮丧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夏林风
    免免没有给欧阳轩写信, 当然更没有去广东找他。
    那日在欧阳轩的修理铺,那个小卷毛估计是察觉出了这个学生妹情绪有点不大对头,后来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大约是怕自己说错了话, 闹出什么事来。
    小卷毛可能是想为自己一开始嘴把瓢说的话找补找补, 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免免, 需不需要他给欧阳轩带话。
    他说他是欧阳老板雇来店里的伙计,隔三差五要跟欧阳轩说这边的情况, 对对账目, 汇报一下“老赖”们的还款进度,写信太慢, 所以虽然贵了点, 但他们都是打电话沟通的。
    小卷毛拍着胸脯跟免免保证, 说自己这个周末就要跟欧阳老板汇报工作,到时候在电话里帮她跟欧阳轩说声, 好让欧阳轩知道她来找过他。
    这小卷毛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说话再怎么老练, 这脑袋里始终缺了一窍,不怎么精明, 没弄清楚事情的关键所在,满以为自己只要充当了两人间沟通的桥梁, 免免便会开心了。
    免免当然不会为这事开心, 实际上她心里酸酸的,很难受,压根就不希望欧阳轩知道自己来找过他, 她只恨不得欧阳轩店里这个卷毛伙计把今天这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才好。
    “……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欧阳轩好不好?”
    最后免免这么拜托小卷毛, 这倒让小卷毛不知所措了。
    “啊这个,你说真的?真不用我带话?”小卷毛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也闹不清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真不用,我找他其实没什么事,等以后他回来了再说也是一样的。”免免勉强对小卷毛笑了笑,又再三嘱咐了他几句,叫他不要同欧阳轩说这件事,才离开了那间小小的维修铺。
    ……
    说什么等欧阳轩回来再说,自然是搪塞小卷毛的。免免心中是又委屈又难过,她从前从未体味过这样的情绪。免免性子一贯温和柔顺,以前即便是有人欺负她,她也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当对象换成欧阳轩,她却觉得心里钝炖地发酸发疼,很不好受。
    这天免免没回学校去上晚自习,而是一个人在学校附近小公园里的秋千上坐了挺久。秋千很简陋,就是两根麻绳下边绑了块儿木板,免免又瘦,坐久了铬得屁股生疼,她也不当一回事。
    免免就这么坐在秋千板上发呆,一直到月上柳梢头。
    她什么也没有想,就只是放空了思绪,盯着天上的月亮、夜幕中的繁星,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小公园里。这个小公园里晚上人不算多,但也是有那么些的,众人来来去去,不时有人好奇地打量这个坐在秋千上动也不动的漂亮小姑娘,窃窃私语几句。
    免免没注意时间,只知道天幕从晚霞缤纷到了夜幕低垂,公园里的人越发地少了,有在外面流连的孩子,都纷纷被家长呼唤着,三五成群地回了家,最终似乎就剩下她一个人。
    最后免免是被一个耳熟的声音拉回神的。
    “谢免免同学,你真是叫我好找。”
    是个男声,从免免身后传过来的,说话间,呼吸还有那么几分急促,兴许是跑过来或者快步走过来的。
    免免循声回过头,待看清来人,有些惊讶:“夏林风同学?”
    这是一个样貌清秀高瘦的男生,戴一副偏圆的眼镜,身上穿的是板板正正的棕黄色衬衫,一看就是个青年知识分子的样子。
    他是免免的同班同学,名叫夏林风,也是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
    免免跟夏林风不算十分熟稔,印象中这个男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很爱读书,是个在中华中学颇有点小名气的才子。他作为学习委员,有时候会代替老师给同学们讲题、批阅卷子什么的,在班上人缘也很不错。毕竟重点中学,谁都爱跟学习好的同学玩儿。
    免免虽然不太清楚现在是几点了,但大体感觉学校的晚自习应该还没结束,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夏林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他的口气竟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她在秋千上坐了几个小时,此刻心情已经颇为平静,或者说是她刻意清空了思绪,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了,所以平静了许多。
    寻思着自己这么坐在秋千板上晃晃荡荡地和夏林风说话不太礼貌,免免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免免有些局促地开口,“现在晚自习还没下课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林风对她温和地笑了笑:“今天晚自习老师没来,让我帮着给大家整理一下数学的知识点,我给大家整理完了,看你一直没来,有点担心,就问了你同桌你去哪了,她说你放学以后往这边走了,然后就一直没回班,我就想着来看看,也把笔记带来给你,这样你也不会落下知识点。”
    夏林风:“我在新民坊那附近转了一圈没找着你,谁知道路过这个公园,就见你在这荡秋千,可算没白跑一趟。”
    公园晚上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和着月光,让免免依稀能看清夏林风的轮廓。男孩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带着笑意,似乎并不介意免免给她造成的这些麻烦,显得十分温和好脾气。
    免免愣神了一下,夏林风的气质让他恍惚间想起李培哥哥,两个人那种斯斯文文、温润如玉的文化人感觉如出一辙。只是李培大约是年纪大些,举手投足要更老成也更挥洒自如,相较之下夏林风显得有几分青涩。
    换句话说,夏林风也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男孩类型,就是彻头彻尾的“别人家的孩子”。
    免免跟夏林风不过是点头之交,她没想到夏林风会特地为了给她带数学笔记出来找她,还牺牲了自己的自习时间,一时感到十分惭愧。
    “这也太麻烦你了。”免免低头接过夏林风递过来的笔记,“真不好意思,我下次不会乱跑了,给你添麻烦了。”
    夏林风说:“都是同学,你别这么客气。我也是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教室里怪闷的,就当顺路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恢复一□□力,舒缓一下精神了。”
    夏林风说话的方式很让人舒服,他不追问免免为什么好好的不上晚自习,一个人鬼魂似地在小公园坐着,更没问免免有点发红的眼眶是怎么回事,没有“关心”免免的情绪,也不邀功,让人不会感觉到有负担。
    现在是夏末了,到了晚上还是有几分凉意的,两个人都穿得不厚实,一阵晚风拂过来,免免起了一点鸡皮疙瘩,她抚了抚胳膊,觉得跟夏林风这么杵在秋千旁边说话也不是个事。
    免免摸了摸口袋,习惯性地想向从前一样,给夏林风发颗糖吃,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恍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兜里揣糖的习惯了。
    回想起来,好像自从某个夜晚,她被欧阳轩从掌心顺走一颗奶糖开始,她就没有再刻意带着糖出门过。
    免免有些尴尬地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搓着衣角小声道:“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了,夏林风同学,挺不好意思的,我请你吃冰糖葫芦吧,我知道前面路口有个老爷爷,每天晚上都带着冰糖葫芦棍子来出摊,他家的糖葫芦山楂味很浓,很好吃……真的挺好吃的。”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没什么重点。因为摸不准夏林风的脾性,免免是有点怕男孩儿拒绝她的,毕竟夏林风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大大咧咧性格憨直的男孩子。
    没想到,夏林风欣然应允,向免免走近了几步看着她,似乎就等她带路去买冰糖葫芦了。
    见男孩儿大大方方没有推辞,免免松了一口气,连忙指向东南方的位置:“就在那儿,我带你过去。”说完仿佛生怕夏林风反悔似的,哒哒哒地就往东南角跑。
    夏林风大步跟上了免免,小公园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小的街心公园,随便走几步就走到头了,两人穿过公园的对角,去到街巷上,拐了几拐,很快就走到了中华中学后门的岔路口。
    这会儿路边的人不算多,只有零星几个路人,两人举目四望,果然在角落的台阶处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举着糖葫芦棍子的老爷爷。
    老爷爷的生意看上去还挺不错,有两三个孩子围着他,连带着孩子的父母,都仔细地在糖葫芦棍上挑选满意的糖葫芦串儿。
    “走,过去看看。”免免对夏林风说道。
    两人过了马路,来到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跟前,老爷爷一看到两个小年轻就笑,笑得眼角的皱纹都一圈一圈漾开,尽是年长者的慈爱。
    免免跟夏林风各自选了一根,夏林风倒也没有为了所谓“绅士风度”而跟免免抢着付账,温温润润地笑着接受了免免的“请客”。
    两个人并未多聊许多,免免没有什么兴致,夏林风似乎也能看得出,他便只是随口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两人吃完糖葫芦,并未在学校附近多加逗留。
    “我家住得不远,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家。”夏林风把糖葫芦棍子扔进一旁的垃圾兜里,很自然地对免免说道。
    “不用了,今天已经非常麻烦你了。”免免摇头。
    夏林风笑:“你就当是我家人教我的礼节,当我执意要送的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回家,我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