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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知此夜月
    不知道是甚么蛇咬了自己,就算是吃了雄黄丹,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遥遥拿起手中的袋子一瞧,上面写着薄允星的名字。
    他说了替自己完赛,可这样一来,他不是没有成绩了吗?
    虽然她讨厌櫟阳老是被他压了一头,但想到他为了帮自己完赛,成绩都不顾了,遥遥也有些不安。
    以他的实力,再这样下去,本届第一名应该没有问题的。
    倒是自己,好像没有很必要拿这武林学院第一名啊!之前卯足了劲也只是为了挡他的路而已。
    和櫟阳的关係没有进展,还把自己赔进去了,遥遥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想回铅陵家了。
    虽然她不小心和邪魔外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但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想和薄允星有什么后续。
    要是她爹知道她和薄允星的事,她爹铅陵鈺一定会杀他灭口,以消心头之恨的。
    想着想着,越想越烦,遥遥不知不觉,靠着崖壁睡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间里烛火摇曳,空气中浮泛着一股浓浓的药草香气。
    这房间看着熟悉,但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间啊?
    遥遥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苦于浑身脱力,而身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才想起来,啊这……这就是邪魔外道的房间啊!
    「你醒了?」
    薄允星的声音有着一股释然的轻松。他扶着遥遥的肩,替她垫好靠背,让她能坐得舒服一点。
    遥遥不想接受他的服侍,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被甚么鬼蛇咬了,半分力气也没有。
    「你被蝮蛇咬了,这星星兰熬成的药液有奇效,你快喝了它吧。」
    说完,薄允星坐到她身边,捧着药碗,想一口一口地餵她。
    遥遥不喝。
    「你不必这样……不必对我有所愧疚……我说了,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你送我回去吧。」
    薄允星脸色一变。她不只一次要他当成甚么都没发生过,到底把他当成甚么了?连和他试试都不愿意?
    「你就待在这里养身子,我已经跟你小叔叔招呼过了。」
    遥遥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如果小叔叔和遐他们知道,自己被抓到薄允星的房间里,他们哪可能坐视不管?
    看出遥遥的疑惑,薄允星道。
    「我告诉他们,你是被一种名叫绿环蛇的毒蛇咬了,这种蛇毒只有我们西行教的人会解。」
    「那我也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你再来帮我解毒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一回去,他们绝不会让我去看你。」
    薄允星的话让遥遥被空气噎了一下。他说得没错,就算目前维持假象和平,但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间,在武林学院仍是水火不容地。
    所以大家才会对薄允星的表现那么群情激愤了。
    莫名心一软,她怎么觉得薄允星在讲那句话时,语气有些委屈呢?
    遥遥开始喝他餵过来的药液。
    薄允星眉间舒缓开来。喝着他的药的遥遥看上去,对他敌意没那么深了。
    「你叫甚么名字?」
    薄允星问。
    「铅陵避。」
    「我说真实名字,铅陵避是个男的。」
    遥遥没说话。谁知道薄允星会不会出卖她?
    「你不说,那就随我叫了,娘子。」
    「闭嘴!」
    遥遥气急败坏,差点被药噎死!
    「夫人?卿卿?」
    「铅陵遥!」
    姓薄的越说越不像话,为了阻止他,遥遥嘴一快照实说了。
    「『遥知此夜月,仍照故人明』的遥字?」
    「呃……」
    薄允星咏的那两句诗她没听过,从句意上来说大概是吧?
    你说你一个邪魔外道写什么诗词呢?
    「那我叫你遥遥?」
    「不行!」
    遥遥是我家的人叫的。
    「嗯,我也觉得不大好,还是叫娘子好了。」
    「遥遥……遥遥就遥遥…….」
    就在两人抬槓间,遥遥把星星兰的药液喝完了。
    喝下了药,遥遥觉得好多了,也恢復了一些力气。薄允星打了水来,让她简单洗漱。
    伺候完遥遥后,薄允星将用过的水盆端了出去浇了菜,然后自己也在井边洗漱一番后,回到房间里,便开始脱外衣。
    「你你你……你干甚么?」
    遥遥这才想到,这里是姓薄的房间,那睡觉的问题怎么办?
    薄允星没有停住动作,他很自然地脱下外袍,掛在墙上,只穿着衵衣,朝床榻走了过来。
    「我今天摘了十几颗青龙果,还替你熬了药,有些累了,想睡觉。」
    他把装了十几颗青龙果,遥遥的袋子上交,遥遥成了相柳林关卡的第一名。
    就让她开心一下,再换自己开心。
    薄允星掀了被子,就这样上了榻,在遥遥身边躺下。
    「你……你下去,我没有说要跟你睡,你这人没脸皮的吗?」
    遥遥简直要气疯了,可她没力气推人下去!亏她今天白天还在担心,要是被她爹知道了她们的事肯定杀他!
    那就让爹杀他好了,一了百了!
    结果,她还没诅咒完,身旁就传来鼾声细细了。
    睡着了?
    这睡得也太快了吧?到底是睡了还是死了?
    不过相柳林之艰险,她是领教过的。可能也真的累了吧?
    遥遥重重地吐了口气,那么一大个薄允星,就这样堵在外边,害她下不了床。
    她虽然气力稍稍恢復,但还没法下床,只得躺下,耳边听那个人的呼吸声,双眼盯着黯沉沉的天花板,直到再度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