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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伤的(?)谢莱
    黄昏时分,丫鬟翠儿唤醒了昏睡的柳辞。
    翠儿面带胆怯,手背上隐约有刮擦的血痕,看来裴鹤之吓到她了。
    是柳辞估算错误,她以为裴鹤之不过是任人揉捏的软团子,平日看他左拥右抱嬉笑玩闹的样子,没想到竟很有几分气性。
    只可惜了,如果他的能耐就是肏她一顿的话,那他一定会后悔的。
    到最后如果事情砸了,不仅是他,谢莱也跑不掉。柳辞本意不想当个恶人,但既然强抢民男这件事都做了,不如顺水推舟,给裴鹤之和谢莱言传身教一下“从恶如崩”。
    脑海中思绪翻飞的时刻,翠儿给她细致地擦干净了下身,又服侍柳辞齐整地穿好衣服,荷包都更换成浓郁的栀子香包,以掩盖裴鹤之身上白檀的气味。
    “他为难你了吗?”
    柳辞冷不丁问道。
    翠儿隆起眉头,想起裴世子在厢房门的一侧,边笑边打探她家人的模样,又压平眉头。
    “没有,小…夫人”
    扫到这副模样的翠儿,柳辞已然明了,心中更添几丝怒气。她无声地冷笑一下,决定要给裴鹤之一个好果子吃。
    翠儿是柳辞从柳家带来的丫鬟,是祖母千挑万选出来的识大体又乖巧的姑娘。
    上辈子柳辞死在雕喜山,翠儿也随她而去,她夺过谢莱的剑,与柳辞一道成了雕喜山作伴的芳魂。翠儿于她而言从来都是得力干将,柳辞不喜欢让手下人吃亏。
    收回思绪,柳辞攥紧袖筒中的素手,脸上却扯开笑容。
    “没有就好,不过五天之后这人如果来找我,不管我当时在做什么,一律回复我不在就行。”
    “再者,你明日早些叫我起来,咱们要出去一趟。”
    “是。”
    翠儿接下话,小心侍候着柳辞回到谢府。
    柳辞只当裴鹤之为难了翠儿,殊不知翠儿也有些怕柳辞。
    翠儿觉着,柳小姐变成谢夫人之后好像有哪里变得很不一样……
    小姐之前是绝对的名门闺秀,秀外慧中,知书达理,遇见男子恨不得钻入地缝,还爱谢小爷爱得死去活来。
    可甫一成婚,小姐就仿佛断情绝爱的人一般。
    她不再理会谢小爷,还变得有些……总之小姐今日叫的声音让她听得都脸红。
    *
    天色昏暗,已到了掌灯时刻。
    谢莱不在书房,反而在他与柳辞的寝卧内读书。
    看到柳辞走入房门,谢莱头也不抬。侍候的下人都退下了,柳辞便自己倒茶吃。
    谢莱坐在床边软榻上翻书,速度飞快,纵是傻子也能听得他心不在焉。
    “你去哪里了?”
    柳辞噙着茶杯看他,“去找裴鹤之了。”
    谢莱打量她身上穿的茜红裙子,看来白日里穿的那套绿裙子已然褪下过一次了。
    将书推到桌角,谢莱沉默不语,清俊的面孔埋在闪烁光影中,隐隐发出哀伤的气息。
    柳辞无暇顾及谢莱,只想早早入睡,她头还有点痛。于是旁若无人地在宽衣解带,脱的只余下白色中衣就欲钻入被子。
    谢莱却站在了床头,瞳如点漆,盯得柳辞心中不自在。
    “怎么了?”
    “你今天,和裴鹤之发生什么了吗?”
    柳辞深深望他一眼,“你说呢?”
    说罢,便自顾自将头蒙在了被子里,并娇气地要求谢莱吹蜡烛,谁是光影晃眼。
    谢莱没动,面无表情站了有一刻钟,手中攥着书信一般的东西已经扭曲变形了。
    墨字浸染汗液,唯独“北静王府”四字清晰可见。
    柳辞却好似向猛然想到了什么,她钻出来说道:“明日裴鹤之要正式向谢姝提亲,你看着办吧。”
    说罢,又钻回去,露出毛茸茸的头发来。
    谢莱想要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尊严碾碎在面前。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现今的感受,五脏六腑都有一种又痒又痛的爽感。
    阿姐想要嫁给裴鹤之的时候,他只是生气;而今有柳辞他挡下裴鹤之与阿姐的纠缠,他却又生出别的阴暗滋味了。
    被衾中传来柳辞平稳的呼吸声,谢莱收回了自己绷紧的右手。
    她今日风尘仆仆回来时,确实看起来很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