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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庶女 第113节
    云骊点头:“他托人带信回来是这么说的,但是具体何时到,我就不知道了。”
    裴序又带着煜哥儿一起背书,裴家家风不错,是进士名门,自有一套读书的法子,云骊看着叔侄俩在一起读书,倒是很高兴。
    此时,云淑正得蒙恩典进宫请安,李氏冯氏也都带了儿媳妇过来,所有女眷中,云清按照品级也够了,但是也要蒙皇后召见,云凤对云清印象不深,就没有特地召见,而云淑有侯夫人的身份,品级高,对皇后忠心,云凤也盼着她过来。
    云凤被娘家人捧着,也正说的开心,却说太子过来了。
    这不是正式场合,太子也不必要朝服加身,而是穿了一身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他身材魁梧高大,如今更显得挺拔了。
    见儿子行礼,云凤忙叫起
    ,又笑道:“针工局的手艺不错,这身衣裳做的极好。”
    虽然云凤本人不大擅长女红,但是衣裳好坏,还是能看的出来的,她见这里云纹和团花都非常精致,尤其是衣裳合身,把儿子宽肩窄腰都显示出来,十分挺拔修长,有青年人的样子了。
    太子高兴道:“儿臣也觉得好,这正是五姨进献的。”
    李氏一听说是云骊,连忙夸赞道:“你五姨手艺非常好,她给我进献的针线,那叫一个舒服。”说完,又想起了煜哥儿,她也有两个月没见着外孙了。
    女婿裴度一出门,云骊除了进宫教大公主,就哪里也不去了。
    云凤却一听说云骊进献的,还有些不适,她眉头微蹙,很快又放开,笑着说了几句。
    上次云淑进宫说她跟云骊说想让裴度帮忙,可云骊却没说什么,反而把她讽刺一顿,云凤也是气到吐血,但她不便和建元帝说什么,因为即便建元帝很宠她,她也不能把自己指使官员的事情公之于众。
    再有,云骊时常和皇上见面,皇上对她的印象很好,魏贵妃也是常常在她面前夸云骊,她是有苦说不出,只想等日后自己上台再说。
    没想到这个章云骊居然给太子进献衣裳,太子还爱不释手的。
    云淑也没想到云骊不声不响的,居然攀上太子了。
    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如果云骊像云潇那样针对她如何,她可以跟章家告状,还可以在皇后太子面前直接摊开云骊的不是来,可是她那么沉的住气,不声不响的居然攀上太子了。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太子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孔家中秋后选了十匹纯种汗血宝马送往东宫,另有契丹马鞍二十驾。
    李氏都忍不住在和云骊见面的时候道:“你说孔家也真是的,都知道太子爱骑马好武,可现下皇上重文臣,何苦来呢?”
    说富贵,章家不如孔家,孔家之前就是实权,李氏也是带着些嫉妒。
    云骊就猜到孔家会如此,他们要博得太子的欢心,自然要投其所好,而太子年轻,好猎奇,送女人肯定不成,但送马就符合了。
    可现在皇上怕是最不想太子如此了,皇上的身体不好,只有文官制度才能保证政权平安无虞的交接,甚至是云骊发现大临近来的官职都向宋朝靠拢,太子更应该亲近文臣才行。
    “他们要送就送吧,孔家的爵位能到手也是天恩,就是不知道孔令宜和奚氏如何了?说起来这变化才是真的天翻地覆。”云骊不着痕迹的问着。
    李氏摇头:“孔令宜被流放了,偏我那姐姐又发善心,从病床上坐起来要拿钱赎,可这怎么能赎回。因此,隽光只能拜托人多照看他了,可照看有什么用,流放几千里,奚氏就可怜了,搬离了主院,如今看云淑她们脸色过日子罢了。”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难说。”云骊一声叹息。
    九月初,裴度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给云骊带了一柄短匕首。
    这件礼物让云骊惊讶,饶是她聪慧,也想不出为何?
    裴度却跟宠孩子似的,揉乱她的头发:“谁对你不痛快了,一直杀过去,别想太多。”
    啊?
    很少有人会这样跟她说,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想留下把柄,每做一件事情都务必妥当,从来不想这么直接。
    “什么一刀子杀过去,是话本子里快意恩仇么?”她歪着头看他。
    裴度觉得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实在是可爱极了。他其实喜欢她这样,鲜活可爱,可都怪他,不能让她这样。
    他抱着她笑道:“是啊,就是这样,你真的杀了欺负你的人,我负责收尸。”
    “又开玩笑了。”她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说她真的做错什么,也不打紧,不要
    什么都自己扛着。
    可是,她看向他:“我是不是让你觉得活的太累了?”
    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好,就更她看建元帝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安排的尽善尽美,甚至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可身处其中,她们非但不累,且乐在其中。
    裴度则看着她,摇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好外面裴序过来,打断了她们,云骊头发乱的紧,因此没有出去。
    可是她端详着这柄匕首,心里很暖,她还不知道的是裴度回来时办了一件大事,裴度特地打探到孔令宜被流放的地方,让人关照了一番,只要孔令宜不死,有生之年都会回来报仇的。
    甚至流放后成了军户,还能靠军功升迁。
    他和云骊不同,他睚眦必报。
    “云骊,还在看这柄匕首呢?”裴度看她一直在笑,忍不住又上手了。
    他这么暴脾气的一个人,怎么就在她面前从不发火,也是难得。看看她,都二十岁了,却还跟小女孩似的。
    云骊乖巧点头:“对啊,因为你总想着我。”
    可是她因为忙着给太子做衣裳,又想如何通过李氏刺激云淑等人,根本就没想裴度,所以有点内疚。
    她们在升州的时候感情很好,现下她又有事,裴度是新党骨干,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夫妻二人其实没有以前那般你侬我侬了。
    因为她很有安全感,确定丈夫很喜欢她,所以不必像以前那般提心吊胆了。在家里,她就是最舒服的,最放松的。
    这很奇怪,他其实桃花运非常好,甚至因为过多女子爱慕,让他的上峰担心他的作风问题,可是云骊和他在一起,就从未担心过他身边有缠绕的女子。
    甚至当年姑母都曾经不怀好意的说过,说和他这样的男人成婚会过的非常辛苦,因为就是他没那个心思,可是身边的女人如饿狼扑过来。
    裴度笑了:“你呀,还好是我娶了你,若是别的登徒子随便送个东西,你都感动成这样,这怎么成呢?”
    云骊不服气道:“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怎么不傻啦?你要是我的女儿,我就天天担心咯。娘都怕我在外边有没有其他情况,你却安然无事,只抱着破匕首。”裴度摊手。
    这所谓的其他情况,当然是指,在外有没有露水姻缘什么的。
    云骊冷哼道:“那可不一定,我才不会担心你这个,因为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是没人娶我。想娶我章云骊的人多的是呢,还有我的宝贝煜哥儿,哼。”
    她还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情全力以赴,但是放手了也不会拖泥带水。
    “那不行。”裴度一下就紧张起来,本来是想夫妻二人调情,哪里知晓她这般。
    他对云骊本来就患得患失,因为她身上绽放的光芒,不仅仅是庆王世子似乎余情未了,连皇上也三番五次的赏赐东西,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他们让他心底很是不安。还好云骊每天都说喜欢他,很喜欢他,才抚平他身上那丝急躁。
    如今听云骊这么说,他就更紧张了。
    而云骊见他突然着急,甚至坐卧难安,又安慰道:“都是我胡诌的,别放在心上。”
    “你是我的骊珠儿,永远都是。”裴度离开的这三个月,公事办的很顺利,但内心很担心云骊,可云骊一点也不担心他,他才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云骊又安抚他:“我只是你的,不要着急,不要担忧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之所以不担心裴度有情况,是因为反过来了,他担心自己更甚。
    就在裴度回来的第三日,孔隽光被御史弹劾,贿赂东宫,私自送钱财给东宫以及东宫属官,其实送东西给太子这很正常,
    一般逢年过节都有表示,但是大临有规定,臣下是不允许私下结交皇子的。
    故而云骊送的是两身衣裳,没人说什么,但是契丹马鞍非常昂贵,还有汗血宝马,如今朝廷打仗的马匹都缺,更何况是汗血宝马。
    再有,这汗血宝马是从西北运回来的,路上这马还踩踏死了一个百姓。
    这样的事情被薛家抓到辫子了,自然是恣意攻击。
    孔太太大病初愈,又被气病了,她指着云淑道:“你说说你怎么也不劝着些?你姐姐都知道送两身衣裳,你倒好,指使隽光送那么昂贵的东西,这不是把把柄送给薛家吗?”
    云淑在心里默默吐槽,您老人家去年送了八盆珊瑚,一张象牙床,比我们送的昂贵多了。
    可她觉得是薛家的问题,薛家如今跟疯狗似的,见什么咬什么。
    太子年底成婚,就有了助力,大抵薛家愈发不安了,这样太子就会越来越倾斜到孔家。
    云淑神游天外,人却垂着头,孔太太一看儿媳妇就是没听她说的,更是生气:“你能不能像你五姐姐学学,我呀求不来她,才求娶你的,你看看你,哪里起半点作用,净会添乱子。”
    本来正神游天外的云淑,突然间如梦初醒。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孔家花宴,因为一个无心对小女孩好,故而被看上的,哪里知晓孔家从一开始求娶的是云骊。
    她也明白为何平日如此克制的云骊要发脾气,因为她看不上孔家,故而破坏。
    如今,她什么都明白了。
    云淑怔愣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做的这个局,原来想把云骊套进来,她自认为离间成功,可现在受伤被弹劾的是孔家。
    反而是自己进了人家的套路。
    裴度则是听懂孔隽光被弹劾,再想起云骊绣的那两件衣裳,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论心思缜密,杀人于无形,无人能出其左右。
    “骊珠儿,匕首还我。”
    云骊看他,“为何?”
    “是我道行浅了。”裴度真心认错。
    什么快意恩仇,人家云骊做什么事情都于无形之中。
    云骊则笑眯眯的:“哪有,我羡慕你们还来不及呢。”
    “对不住,是我错了。”裴度觉得如果以江湖上门派论,自己大抵是个大弟子,还教人家长老做事。
    云骊站起来,也学他揉她的头,她踮脚够到他的头,语重心长道:“这就叫谋定而后动。”
    第93章
    今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就在各处正为太子大婚在筹备时,庆王府传来噩耗,庆王病逝,建元帝下旨令太子代替他前去祭奠,并谥号毅,此时,二十岁的庆王世子赵濯,很快也荣升为庆王。
    新晋的庆王却能丝毫不乱,在长史的帮助下,经由内务府和宗正寺,一丝不苟的主持丧礼。
    但是家中却要陆之柔操持,庆王赵濯不管喜不喜欢这个正妃,现在他当家了,这家里家外祭祀就得陆之柔操办。
    他久违的到陆之柔处,陆之柔这里一点人气也没有,见到丈夫过来,忙起身却并不亲热。
    在陆之柔所受到的教养里,正妻应该是端庄的,她想像罗氏那样逢迎也很难逢迎,她做不出那个样子。
    “父王过世,管家已经交了对牌,从今天开始你来掌家,但凡哪里不对的,只管来寻我就是。”
    管家?陆之柔倒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