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的哭噎拦住他的脚步。
霍暻侧目,冷凝跌跪在地的姑娘,气冲肺腑,单膝蹲到她眼前,怒戾道:“仰光大楼恨不能暗杀我千次万次!吴拿瑞钦背靠上议院给我下马威!我的双生妹妹不得不成为拉拢选票的工具,阿曜现在有家不能回!我拿什么收手?!”
他狠声质问,手朝内点自己胸膛,咬牙切齿,“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对你来说重要么?人是我杀的,头是我砍的,他们死不死和你有什么相干?”
“无关紧要的人?和我有关的人都不重要吗?”她震惊抬眸,摇头重复他的话,喃喃中夹杂哭腔。
即使过往万般不堪,那也是自己活过苦过的证据。
可此时此刻他一句有什么相干,都在宣判自己的过去统统成为他通向权力之巅的垫脚石。
她艰涩道:“所以在先生心里,缇慕的一切都可以牺牲。爱不爱,想不想治病,甚至要被洗底抹去一切,我都只能乖乖听话顺从。这也是先生对缇慕的爱吗?”
少年剑眉紧锁,抬手抹了把脸。他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急讲错话,哑声承诺,“我会娶你。”
缇慕对他的回答并未过多惊喜,唇边溢出苦笑,执拗地抹去眼角泪泽。
“没关系,先生做什么从来不会问我一声愿不愿意,因为你知道我没有选择权,也没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他永远有恃无恐,多说无益,缇慕失去继续和他沟通的念头,起身回到卧室,反锁房门。
她是没脾气,耐性好,容忍度极高,却不代表愿意和提线木偶一样过活。
哪怕他问问自己,哪怕只有一句。
夜里,缇慕将自己关进卧房,霍暻则躺在客厅沙发榻上,他们都太过年轻,连冷战怄气的经验都少到可怜。
以前都是她说好话来哄他,今晚换他盯着门板辗转反侧。
实在难熬睡不着,霍暻烦躁拿出手机,给时差一小时的弟弟打通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屏幕意外闪出察娅的脸。看得出她正趴床上玩电脑,聚精会神看向别处。
“暻哥哥,大晚上闲得慌不睡觉啊。”察娅顺便搭理他。
霍暻认出弟弟房内墙壁装潢,“你怎么在阿曜屋里?外公外婆同意你们睡一起了?”
察娅爱答不理撇了手机一眼,“你不也很奇怪,康养中心睡沙发第一人。”
“阿曜在哪儿?”他问。
“曜哥哥在洗澡,我在玩愤怒的青蛙,外公外婆参加学术晚宴还没回酒店。暻大少爷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察娅嘴皮子利索,一句话有十句话等着。
霍暻没心情和人斗嘴,又嫌察娅聒噪,挂断视频果断从沙发坐起,点开茶几小灯,拿出随身配带的m92f,独自在寂静中擦枪。
杀一个老富商用不着大动干戈从老缅边境的金三角特区调军机,他还惦她生病,赶最近两班航班往返。
本以为回来会温香软玉抱在怀,听她说有多想自己,没想到她最近脾气见涨,竟然因为死几个人给自己摆脸色。
惯的,来泰国几天给她惯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