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有异议，他们拿起其他热汤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想到自己来时被塞入的支票和飞机票，领头的招待眼底闪过坚定。
    反正霍妄的霉运是出了名的，听说他一般不会去为难别人，自己到时候泼伤他就卖惨，将事情都推到他的霉运头上后就赶紧找机会离开这个城市。
    有了那笔钱，他这辈子都不用干这种为富人低三下四的工作了！
    招侍的速度加快，滚烫的热汤还在不断冒着热气，走到主桌上的那一刻和霍妄怀里的林郁对视而上，突然大脑失衡一瞬，左脚绊住右脚的直接真摔了，滚烫烫的热汤猛地往旁边一泼。
    一声耳熟的惨叫响起！
    招待脸色惨白，摔在地上大脑发懵，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他完了。
    林郁懵了，他只是直觉感觉到一股不友善的气息，抬头看去就目睹了这极其眼熟的一幕。
    虽然迟到，但不会缺席的——平底摔！
    第12章
    金色点点们生气，叽叽喳喳开口:【郁郁、郁郁他刚刚想泼你！】
    想泼瑞兽？门都没有。
    林郁瞪圆眼睛，然后就被安抚的顺了顺毛。
    霍妄低声道:“别怕。”
    他以为林郁愣住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
    凌厉的视线扫向一旁惨白面容的招侍，却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心虚。
    霍妄若有所思看着他狼狈爬起，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些小细节林郁都没发现，他被安抚了一下，原本微微炸着的毛都平复了下来，探出头刚刚好看到了蒋文涛。
    他就是那个被招侍泼了一身热汤的倒霉蛋。
    众目睽睽之下发出惨叫，原本的白色西装泼上全是胶质的汤后变得又脏又粘，裸露出来的脖子部分也被泼上了，肉眼可见的变得红肿。
    而他旁边的霍知知手还维持着往外推出去的动作。
    这是刚刚在热汤泼来的一瞬间她做出下意识举动，虽然避免了自己白色礼裙的遭殃，却也导致了热汤完完全全泼到了蒋文涛身上。
    周围一片哗然，有人嫌弃的避开，也有人假惺惺的关怀。
    霍正家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完全看不出刚刚精神烁烁的样子，抖着手让人打急救电话。
    蒋文涛直到搭上救护车，嘴里都在不干不净的辱骂，将原本隐藏起来的二流子气息发挥得淋漓尽致，完全忘记来时家主的嘱咐。
    他将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全部归为霍家的锅，看向霍知知等人的眼神恶毒又愤恨。
    陈明虹没想到自己安排的人，最后不仅没让霍妄受伤出丑，还把她好不容易拉拢上的关系彻底搅黄。
    她看着自己不争气直哭的女儿，再也维持不住表面虚假的笑容，只觉得所有人似乎都在用讥讽的目光看着她。
    那些原本摸爬打滚换来的珠光宝气生活，又离自己远了一点。
    突然在一片混乱之中，一声脆生生的喵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郁的爪子拍着一枚铜钱玩，是他刚刚在饺子里扒拉出来的。
    第一次假装小猫叫，业务不是很熟练，尾音还是带出了点奶呼呼的嗷叽声音。
    圆圆的铜钱有些不受控制往前面滚了滚，所有人的视线也就都跟着挪去。
    满目皆是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中奖的会是霍妄。
    霍妄替他拿起铜钱，擦了擦的铜钱上的油光后慢条斯理开口:“您寿宴的彩头，我讨走了。”
    林郁接过被擦得干净的铜钱，小财迷抱在怀里，双眼亮亮的。
    一百万！！
    霍正家眼前一黑，胸口憋着的那股气彻底堵住，终于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去。
    彻底被气晕过去了。
    刚刚才打了急救电话的陈明虹发出尖叫:“父亲！！”
    原本好好的一场寿宴，最后以这种情况狼狈的收场。
    唯独大荧幕上岁岁有今朝依旧在闪烁着。
    …
    从宴会上出来，林郁还呆呆抱着那枚铜钱发懵。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知道霍家人都不喜欢霍妄，却没见到霍妄的父母出场。
    林郁犹豫了一下，努力搭着小爪子抬起身体。
    霍妄感觉到动静，刚想低头查看，下巴突然就被轻轻舔了一下，向来运筹帷幄的眼神难得停滞一瞬。
    比他反应更大的是林郁，圆圆的眼睛里蛮是不可思议。
    他原本只是想蹭一下安慰，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凭借本能做出了这种事情。
    在霍妄眼里他是只毛茸茸幼崽，可他的思维是人啊！
    一声轻笑从头顶上传来，林郁彻底石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霍妄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担心我？”
    “嗷呜。”林郁有气无力的回应，又因为被摸得太舒服不受控制眯起眼睛。
    尾巴尖尖摇摇晃晃。
    霍妄垂眸:“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的一夜情对象，他们两个都在我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去世了。”
    “我的父亲哪怕是生前在霍家也是个不被重视的隐形人，对于霍正家来说，不能给霍家创造利益的都是废物。”
    可想而知小时候的霍妄在霍家是如何费力的活着。
    哪怕是去孤儿院都要更好几分，可霍正家又怎么可能允许流着霍家血脉的人去孤儿院，这种会被他人诟病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同意。
    林郁:“嗷？”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尾巴也不摇了，失落的低垂着。
    比起霍妄，他在六岁之前都有母亲的陪伴，感受过让人留恋的温暖，却往后皆苦。
    正是因为见过父亲和两个哥哥曾经对自己好的样子，才会在后面哪怕被伤害也一直奢望亲情。
    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从未感受过家里的温情再被夺去更残忍，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更让人难受。
    只知道此刻他很想抱抱霍妄，就像抱抱重生前的自己。
    于是林郁努力的张开爪爪，吧唧抱住了……霍妄的一根手指头。
    巴掌大的小家伙，哪怕努力抱抱也像是在卖萌。
    霍妄沉默了，胸腔加速了两秒。
    被可爱到了。
    他伸出手刚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突然身后一声招呼打断了他的动作。
    也让林郁炸起了毛，他错愕的回头，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他的父亲。
    林长晋从一辆黑色的车下来，岁月的皱纹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却也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帅哥。
    霍妄面上没有被人打断的不悦，他转过身颔首:“林总。”
    林长晋这趟就是专门为了霍妄而来，他开门见山:“我是来为犬子道歉的。”
    只字不提失败的合作，商人逐利的精明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的目光并不放在已经失败的合作，更在意的是后续其他的合作。
    他也知道一旦霍氏集团不再对他们信任，对他们的打击就不仅仅是一次合作失败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林长晋心里对长子的愤怒就更甚。
    他从昨天得知这件事，就一直在联系林明淮，却得到他忙得连公司都没去的消息。
    他将公司才交到林明淮手上一年多，在此之前一直相安无事，这次居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董事会都对此有意见了。
    林长晋再生气，面对霍妄时也不显半分，说着场面话道歉，同时示意秘书将准备好的歉礼送上。
    霍妄不咸不淡的拒绝了:“只是一场合作失败，后续如果贵司能向我们展示足够的诚意，我也会再考虑合作的。”
    林长晋目光沉郁，却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不再坚持让秘书送出礼物。
    这样的父亲是林郁见过很多次，他永远是这样严肃威严，做事滴水不漏，只有面对他的时候，眼底偶尔会流露出几分似怀念又似厌恶的神色。
    林郁知道，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他心爱妻子的死因。
    算了一下时间，今天距离他的死亡已经过了第七天，安葬公司应该已经跟他们发去死亡通知书了。
    可从林长晋身上，他没看到任何亲儿子刚刚去世的伤感痕迹，哪怕只有半分。
    再次见面以这种方式，林郁原以为自己会感到失望，可实际上他只剩下排斥感。
    圆圆的耳朵变成飞机耳，想离他远远的。
    现场的氛围似乎变得有些尴尬，霍妄看着不知道为何炸起毛的林郁，发现安抚的顺毛也不管用后，不再客套直接告别。
    黑色的衣摆划出一道有些锋利的弧度。
    看着霍妄远去的背影，林长晋的脸彻底沉下，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告诉林明淮，半小时内我要看到他带着解释出现。”
    他倒是要看看，有什么事情能比公司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