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友美认真凝重的神色,旁边的同事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之后,有人好奇地问:“详细说说?”
听完同事的话,友美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老家那边只有我奶奶一个人住。我回去时,奶奶跟我说村子里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说有人被看不见的怪物推倒,摔了满脸血。我当时只以为村子里那些人在为自己平地摔的糗事找借口,就没有在意。可是后来...”
友美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然低了下去,眼底的神色也有些惊疑不定。
被她吊起一些好奇心的同事连忙催促她接着说。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又是白天,你还怕什么啊。”
听到同事们的话,友美定了下神:“我有一天晚上,去邻居家借了砂糖回来后,也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后面推了一下,差点摔倒。”
同事们对友美的性格都比较了解,知道她不是个爱吹牛或者说大话的人。于是有人开始提出见解。
“会不会是晚上路况不好,被什么东西绊到了?”
“是啊。而且友美你也说‘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推了一下’。这代表你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被推吧?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谣言,然后产生了错觉呢?”
“而且别人是摔得满脸血,你只是差点摔倒。”也有关系不好的同事,有些冷嘲地笑着说,“难道怪物看你长得好看,下手比较怜惜?”
这个同事一说话,之前轻松融洽的气氛顿时就凝固了起来。
很快有人出来打圆场:“哎呀,都不要这么认真嘛。深更半夜的,村里又有奇怪的传言,友美就算一时害怕也很正常啊。”
“友美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我高中时,有一回被水龙头里流出的红水吓死了,差点以为闹鬼呢!”
“哈哈哈哈,其实是锈水,对吧?”
“对啊,我们那个破学校设施不好。”
......
原本的话题在同事们的笑闹中掠过。
工位在友美旁边的和纱看到友美那有些不好的脸色,关心地问了一句。
“组长,你觉得是我走夜路的时候被绊到了吗?”可能是和纱平时带给人的信心和安全感太足了,友美没忍住问她。
和甚尔结婚了的和纱比常人知道的稍微多一点,她想了一下,然后微微笑着,语气安抚地说:“要不你先说说看,为什么是觉得‘好像’被推了?”
和纱脸上温暖明亮的笑容让友美感觉安定了不少,她有些迟疑地说:“...其实我不确定的是,是谁推的我。我当时回头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树后跑出去。当时我还没想这么多,胆子大的跟了两步,发现是村里的一个小孩子。”
和纱想了想说:“所以,你觉得有可能是那个小孩子推了你?”
“嗯...但是,我白天经过那棵树时,发现离我晚上绊了一跤的地方有点远。那个小孩子应该不可能推到我...”
因为现场出现了第二人,和纱也有点觉得可能是晚上视线不好,再加上传言和小孩在灵异故事里的杀伤性都比较大,所以才让友美有些疑神疑鬼。
“不过友美你那么久没在家,万一被小孩子恶作剧了也不一定。”和纱拍拍友美的手,然后微笑着语气肯定地说,“世界上没有鬼的。”
有也是诅咒。
友美看着坚定的和纱,似乎有点松了口气一般,缓缓点头。
看似因为夜晚视线不好而引起的小插曲,本该就这样过去的。但是两个月后友美接到了老家那边打来的电话,说她奶奶摔倒住院了。
友美请了假赶回老家,把奶奶接来了东京这边。回来上班时因为有些心神不定,被和纱发现了。
简单聊过之后,和纱才知道友美的奶奶也是被看不见的怪物推倒才受伤的。只不过这一次是白天,当时周围还有两个孩子。
那年长的孩子说,他看见另一个女孩子朝友美奶奶伸出了手,然后友美奶奶就被隔空推倒了。
可那个女孩子否认了。
因为两个都是小孩子,村里人表面上骂他们捣蛋撒谎,但是背地里已经传起了奇怪的流言。
而友美之所以义无反顾的把奶奶接到物价高得吓死人的东京来,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是友美那天晚上看到的人。
听完细节的和纱当晚回去就把事情给甚尔说了。
“要么就是那个村子里有诅咒,要么就是那个小孩是术师,用自己的术式来伤人了。”甚尔听完妻子的话之后漫不经心地说,“两种可能二选一。”
“那...就这么不管吗?”和纱有些迟疑地问。
甚尔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典型的善人,她连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都会施以一定的援手,更何况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事。
甚尔笑了一下,捏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别担心:“会有人管的。”
以为丈夫会联络谁来处理这件事的和纱还没松口气,就听甚尔懒洋洋地笑着说:“等鹤衣周末来家里玩的时候,你跟她说就行了。”
和纱:...???!!!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餐桌上的一幕。
听完和纱的解释后,禅院鹤衣没有犹豫地点点头:“可以。我到时候去村子里看看。”
和纱愣了一下:“鹤衣你自己去吗?”
“对啊。”禅院鹤衣说完,又朝和纱笑着说,“嫂嫂不用担心。既然没有被负责观测的人员发现,也没有出现更严重的事故,那就代表只是一些小问题。我可以搞定的。”
如果换做别人,禅院鹤衣可以直接说自己一刀劈碎一幢房子都没问题。但这是自己的嫂嫂,所以才选择了更温和、更能让她接受的说法。
“回来时记得写份报告给高专,让他们给你结委托费。”正在把儿子从碗里挑出来的红甜椒,重新丢回他碗里的甚尔,眼含笑意地说,“对了。今天六眼那个小子怎么没跟你来?”
“悟和杰去出任务了,硝子在实验室没空。”禅院鹤衣说话时下意识地朝甚尔那边投去目光,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气鼓鼓的惠,“小惠不爱吃甜椒吗?”
禅院惠盯着碗里的甜椒,抬头看看笑容无奈又纵容的妈妈(被纵容的对象是他爹)、一脸吃瓜看戏的姑姑,最后转回目光,盯着碗里的甜椒,视死如归一般地用自己的小叉子叉起了它:“不喜欢。”
他不喜欢所有带甜味的小菜,如果是妈妈做饭,他的碗里肯定不会有甜椒!
说完,惠把甜椒送进嘴里,应付地嚼了两口然后吞下。
甚尔挑眉,有些得意地笑:“挑食的毛病可不好,小鬼。”
儿子这边的小插曲过去,和纱想起之前丈夫的话,对鹤衣说:“那麻烦你了鹤衣。”
虽然她有些担心还是未成年的鹤衣,但是既然丈夫和妹妹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没问题的。甚尔不会让妹妹去冒险的。
禅院鹤衣眼眸弯弯地应道:“交给我吧。”
从和纱的描述来判断,那个偏僻的村落里十有八九真的有诅咒或者能够使用诅咒的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禅院鹤衣回到高专后,就准备去找夜蛾正道交请假条。
但是她才拿着写好的请假条走到宿舍楼外,就碰到了出任务回来#。
“鹤衣你手里拿的什么?”好奇的五条悟,两步并做一步,直接跨到了禅院鹤衣身边,俯身去看她手里的东西,“请假...条?”
夏油杰十分心平气和的把人都快要贴到鹤衣身上去了的五条悟拉开:“鹤衣要请假?”
被拽的五条悟扭头,墨镜后的蓝眼睛十分不善地看向夏油杰。
别拉我!
你走开我就不拉。
凭什么!
微笑.jpg
因为鹤衣就在旁边,不敢闹出大动静的两个dk只隐隐用着身体力量较量着。
“嗯,从和纱那里听到了一点事情...”禅院鹤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着身边,脸上摆着笑容,但是露出来的手背和脖颈都鼓起青筋的两个人,满心的疑惑,“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人同时收敛力道,一个比一个无辜。
“没什么。悟身上大概有跳蚤,让我帮他抓痒。”夏油杰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
“?!”五条悟冷笑,“不是杰你腰酸腿痛,手抽筋,让我帮你拉一拉吗。”
禅院鹤衣看着吵闹的两名dk,只觉得他们最近越发的幼稚了。
“那你们继续,我走了。”
顿时偃旗息鼓的两个人,很默契的一左一右跟上禅院鹤衣。
“你为什么请假?”
“从和纱那里听说了什么?”
“和纱同事的老家那边可能出现了诅咒或者术师,我过去看看。”禅院鹤衣说。
两名dk听了后,相互对视一眼。
“那我也去!”
漆面泛黄的巴士在一个老旧的站台前停下,然后车门打开,从上面先后下来了两男两女。
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有些稚气未脱的面孔来看,大约是哪所高中的学生。
关注着车门方向的司机确认过没有人还要下车后,从后视镜收回目光,按下关门按钮——城里的孩子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也是奇怪。
下了车的禅院鹤衣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不愧是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感觉比高专还要偏僻。”
“这种地方,有没被发现的诅咒也很正常。”夏油杰打量了一下全是山的周围。
同样因为长时间坐车,而有些腰背酸痛的家入硝子做了个拉伸的动作,然后问禅院鹤衣:“还要走进去多远?”
“以我们的步行速度,大概十五分钟?”
“那坐虹龙进去吧。”
于是,特级咒灵虹龙再一次被主人放了出来,成为交通工具。
至于为什么从原本的三个人,变成四个人,只能说事情太巧了。
昨天拿着请假条的三人去找夜蛾正道时,家入硝子正好在办公室里交自己的报告。听了禅院鹤衣他们的请假理由后,直接二话不说地让夜蛾正道把自己的名字也添上去。
夜蛾正道:......
一个大概连二级都算不上的诅咒,去你们这些人...又当做集体春游了是吧?!!
但是心里吐槽归吐槽,夜蛾正道还是同意了学生们的请假条。
也只有春冬两季能让他们这么胡来了。
坐在虹龙身上的四人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村落。
拥有六眼的五条悟随便扫了两眼,然后说:“应该有一些三四级的小杂鱼,或许过个一两年来,就会出现点别的东西。”
夏油杰指挥着虹龙找合适的地方下落:“所以,那个孩子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诅咒?”
“可能。”
虹龙在一处森林里落下,四人往前走了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一只从土里钻出来的诅咒。
“这地下还埋了人啊。”五条悟有点百无聊赖地说着。
“杀人抛尸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