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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裕贵妃 第41节
    耿宁舒的目光在她身上晃了一下,“如果武格格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两句话想跟你说说。”
    武格格怔了怔,又坐下了,“耿格格请说。”
    “你们先下去吧。”耿宁舒却对着旁边立着伺候的几个宫女道。
    武格格的宫女没动,看向武格格,看她点了头这才出去。
    两个不太熟的人单独相处,她像是有些不习惯,端起了茶碗。
    “你其实并不感谢我救了你。”耿宁舒幽幽道。
    是陈述句。
    武格格端着茶碗的手一抖,茶水晃出来一些,在她白皙的手上烫出了一块红。
    她没心思去管,尽量让自己冷静道:“耿格格怕是有所误会,我真的并无害人之心,素云也并非是我指使。”
    “我不是说这个,”耿宁舒抬眼,直直看进她的眼里去,“你不感谢我,是因为你是自己跳进池塘里的。”
    她一字一句道:“你想自尽。”
    听到这画,武格格的瞳孔猛然放大,竟然被她看见了吗?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明白耿格格的意思,不过您要是有这样的怀疑,大可以去跟福晋说。”
    耿宁舒往嘴里丢了一颗樱桃,“我要是真想说早就讲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武格格脸上维持住的淡然表情瞬间像镜子一样破碎了。
    许久之后,她的肩膀塌了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跳进去的。”
    不是谁推的,也不是她不小心,是她故意为之,她不想活了。
    “你有什么条件?”
    入了皇家,自戕乃是大罪,甚至还要连累家中,所以她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静静赴死,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耿宁舒想了想,“好好活着吧。”
    武格格讶然看向她,捏着这个把柄,耿宁舒大可以要挟她做什么事情,可她提的却是这个。
    耿宁舒又道:“你也不必担心,只有我看见了,连我身边的宫女都没瞧见。”
    武格格难掩疑惑,“耿格格为何要帮我隐瞒?”
    耿宁舒耸了耸肩,“你自尽是你自己的事情,又没伤害到其他人,我为何要同别人说?”
    这思路跟武格格从前接触过的都不一样,她愣住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腰上有什么在拉扯,低头去看,是一只白胖胖的小狗咬着她腰间系着的流苏荷包。
    耿宁舒挑眉制止,“吨吨吨?不许这样。”
    “汪呜呜~”它可怜巴巴地呜咽一声,委屈地低下头,收回了两条小短腿乖乖坐好。
    武格格哪能抵挡得了这样的小可爱,把荷包解下来给它,“不碍事的,你喜欢这个是不是?”
    吨吨吨乌黑的小圆眼珠一下瞪地晶晶亮。
    “那就给你啦。”武格格脸上露出了进府以来第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将荷包扔给它玩了。
    耿宁舒看着荷包上时不时闪耀的金线,“这有些贵重了。”
    武格格目不转睛地盯着吨吨吨,“不过是个死物罢了,能让它有用处比留在我身上好多了。”
    难怪会想不开,这说的每句话感觉都有些忧郁啊。
    耿宁舒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武格格又说:“我小的时候家里也养了一只狗,是条最最普通的黄色毛的狗,那时候家里还很穷,它陪着我一起长大,刨坑玩水。”
    “可是后来祖上忽然得了官,他们说名门淑女是不应当跟畜生一道玩的,就把它送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它。”
    耿宁舒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武格格又语出惊人,“我并不是自愿入府的,是被他们逼的。”
    这个耿宁舒大概能猜到一些,“这世上大多数的人,过的都不是自愿想要过的人生。可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努力活总是能朝着自己想要的人生更近些,要是这么早放弃了,那真是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
    她看着玩球玩到满地乱滚的吨吨吨,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这世上还是有些值得活下去的理由的,不是么?”
    武格格的眼里恢复了一些光亮,“那我以后可以来找它玩吗?”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冒昧,“抱歉,是我唐突了。”
    耿宁舒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开导对她没效果,倒是吨吨吨这个小东西让她敞开了心扉。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先开口问,“吨吨吨,可以吗?”
    吨吨吨摇着尾巴,“汪!”
    耿宁舒朝武格格笑,“它说好。”
    第54章
    武格格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即便耿宁舒同意了她过来找吨吨吨玩,她也只是很克制地每周来上一回。
    时间门点也很固定,等耿宁舒午睡之后再来,晚膳前就走,绝不留下来吃晚饭。
    要是知道四爷在这,武格格更是连面都不露,搞得严防死守的核桃白果还有小高子总是白紧张一场。
    她过来做的事也非常简单,跟吨吨吨玩丢东西的游戏,带它出去溜达,等它睡着就在院子里支个小画摊,铺了纸提笔将它画下来。
    武格格就这么安静待着,从不主动进屋找耿宁舒说话,也不用核桃白果伺候,不给他们院子添一丁点的麻烦。
    她每回来都会带些新玩意来,有会响铃的藤编球,磨牙用的喷香大骨头,吨吨吨见着她亲热极了,远远听到她来就会奔出去迎接。
    核桃一开始还很是不放心,怕她会跟苏格格似的利用小狗来暗害耿宁舒,让章安泽逐一检查了她带来的东西,却没有任何的问题。
    时间门一长,她的疑问只增不减,终于忍不住私下里问了耿宁舒,“格格,武格格这么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不是冲着偶遇四爷来的,也不是为了从格格这套什么话,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耿宁舒翻着话本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道:“为了自己活得高兴些吧。”
    武格格在府里找不到自戕的机会,只能费力难受地活着,也只有跟吨吨吨玩的时候会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劝说完全没用,倒是吨吨吨成为了武格格生命里的一道光。
    核桃还是有些不明白,“格格您要是想在后院与人交好,为什么不选钮祜禄格格呢?武格格她性格怪异,怎么看都感觉不踏实。”
    自从上次救了她还摊上了事情,核桃就不大喜欢武格格。
    耿宁舒继续翻着话本子,不紧不慢道:“我没想与她交好呀。”
    核桃瞪大了眼,“那您怎么不拦着她来咱们院子?”
    她知道耿宁舒的脾气,要真是郭氏那种不乐意结交的,她连见都不会见的。
    耿宁舒笑了,“她是跟吨吨吨交朋友,又不是来找我的,我拦什么呀?”
    核桃:……这话她没法反驳。
    不过身为贝勒爷的女人,整天不想着争主子爷的宠爱,反而换着花样讨小狗狗的欢心,这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核桃决定还是要牢牢盯着武格格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掉以轻心。
    *
    临近端午,梁氏进府了一趟。
    见耿宁舒面色红润,气色也比上回见好得多,她不免松了口气,“四贝勒差了人来接我进府,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可把我吓一跳。”
    耿宁舒搂着梁氏的胳膊,亲热地靠在她身上,“我在这好好的能有什么事,额娘别总是担心着嘛,四爷说逢年过节的您都可以来看我,额娘经常过来吧。”
    梁氏笑着拿手往她额头上一戳,“你呀,还是小孩子脾气,到底是贝勒府里,主子爷是给了恩典,可哪能真当自己家似的总是来串门?”
    担心女儿难过她又软了声,“几个大日子额娘还是会过来看你的。”哪个娘亲不记挂自己的孩子的呢,能多见见面也是好的。
    耿宁舒知道她是怕自己在后院惹眼,为了不让她忧心,她没再说什么,乖巧地点了头。
    白果泡了花茶,核桃也端了水果和糕点上来,梁氏打量了一番,樱桃表皮鲜亮梗翠绿,桃子饱满红透,还有成串紧实的葡萄,全都新鲜水灵极了。
    点心是拿方形的小瓷碟子装的,一整套足有十六只,每个碟子里盛的样式都不一样,个个精致又漂亮。
    梁氏心中的大石头缓缓放下来一些,“你阿玛找人打听了,说你在府里日子过得好,原还当是哄我的,今日亲眼见着才算是信了。”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耿宁舒的脸,目光中流露着心疼,“我儿定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吧。”
    梁氏的手干燥而温暖,让耿宁舒很是窝心。
    武格格的家里人拿她当攀权附贵的工具,自己很幸运,有会关心自己飞得累不累而不是高不高的家人。
    耿宁舒像吨吨吨蹭自己似的,蹭了蹭梁氏的手心,“额娘放心,我在这吃好喝好,还胖了些呢,不信您摸摸。”
    说着她就拉着梁氏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引,梁氏被她逗笑,有些悲伤的氛围瞬间门消散了。
    母女俩贴在一块说了一下午的话,耿宁舒想跟她一道吃顿饭,就早早提来了晚膳。
    饭桌上梁氏才有空说起家里的事情,“这阵子你阿玛在内务府的活儿轻简了不少,私底下一打听竟是太子爷那边让人照看着呢。”
    耿宁舒一听就明白了,耿家跟太子那边搭不上什么关系,硬要能扯上点关联的话,就只剩下四爷了。
    梁氏看她没有接话,只当她琢磨不出其中的门道,索性点破,“咱们家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太子爷发话,想必是贝勒爷托了他办的。”
    “你兄弟们的学堂也换了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学业上眼见着日益精进了,都是托了你的福。”
    这是耿宁舒没料到的,四爷竟为自己的家人想得这么周到。
    梁氏给她夹了块软嫩无刺的鱼肚肉,“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可千万不要再跟贝勒爷求什么了,免得惹了主子不喜。你在这里头,家里都帮不上什么忙,额娘只愿你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耿宁舒还给她一只鸡腿,“女儿省得,我也只愿您跟阿玛还有家里平安。”
    有互相惦念着的家人,她的心里总有一块是温暖充盈的。
    现在的天不像冬日那般黑得早,可一顿饭吃完时间门总是迟了,梁氏时时记着不能让女儿在后院里出差错,赶紧起身往外走。
    一路上耿宁舒自然是跟她挽着手的,梁氏让核桃白果远远跟着,谨慎小心地提起了小孩嗝屁汤的事。
    “那玩意终究是凉药,不能长久吃着,现下你有了贝勒爷的宠爱,想来福晋也不敢下这个手,早些生个孩子也无妨。”
    女儿不那么得宠她还没这么着急,可越是得宠她就越担心女儿会失宠。
    耿宁舒没敢说自己身子受损这两年都没法生的事儿,乖巧应下,“嗯,已经停了许久没喝了。”
    梁氏欣慰,“你长大了,知道自己权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