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焰清想要发脾气却感觉力气使在棉花上。不明白他为何还这样说?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何还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但她无意于跟他争吵这个,这并不是她来的目的。
“你恢复他的工作吧。”岑焰的语气疲倦又哀伤,有些事情她不得不低头,她不想过多纠缠,一来科研的瓶颈已经足矣损耗她的精力,再者,他们之间不关魏然的事。
“你跟他分手。”
岑焰清有一点惊愕,还没回答却听他又道。
“你真的爱他吗?”程翊问道。
岑焰清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升上来。只道:“这不公平,我不答应你,也不会分手。”
“焰清,你也从来都没有认真考虑过我,这不公平。”
“你错了,我认真想过。但我们不合适。爱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都应该尊重这个结局。”岑焰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以及为什么?你的做法是成熟的方式吗?”,岑焰清突然觉得得到回答也许也无意义了,问完便转头离开了。
岑焰清回到实验室,投入了工作。有时候压力也是件好事,繁重的工作性质,通常她刚解决一个问题又来仨,无穷无尽的报错,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来这工作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自己的方式处理压力与工作。
她像一个深海里的一个潜水员,被风恬浪静的湛蓝海面吸引,没有多想就下了水,却不想水下是源源不断的风暴,除了用尽全力穿越别无选择,即使她现在已经看不到方向了,也只能一直游,一直游,直到筋疲力尽也不能停。
她想到小时候读过的书:要想面对一个新的开始,一个人必须有梦想,有希望,有对未来的憧憬,如果没有这些,就不叫新的开始而叫逃亡,我就是一个一直在逃亡的人,时常安慰自己,快好了快好了。
是啊,作者还能够安慰自己快好了,快好了。但她连什么时候能安慰自己快好了都不知道。
在那之前,她只看到了冰山上的部分,此后却要永远与冰山下面的内容共存。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会给予寻找帮助的时间。可她没有说不的权利,这与她的博士论文有关,熬过去才能毕业。
“来不及,来不及,无人将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她明明讨厌窒息。
魏然的电话就在手边,她却不知道如何说。
“人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倾诉呢?语言只能将庞大的情绪切削成规整的形状,以便顺利纳入倾听者习惯的接收轨道。然而被切掉的那部分才是真相,零零碎碎飘浮在内心的宇宙,徒然地期待着被另一个人的引力捕获。”
岑焰清惊讶的发现她的宇宙此刻空无一人。
“你真的爱他吗?”,她的耳边仿佛响起程翊的那句话,像是一句叩问。她终于知道无名火从何而来,他明明不曾了解过魏然和她的生活,却能问到她发愣。当然有爱,可是她还没思考探寻过它的极限。
可是转眼魏然却给她来电了,“焰清,我收到国内公司的好几个offer了,我过几天来找你跟你细说,我刚刚订了明天的机票。”
“真的吗?那我等你。”刚刚的疑虑和思索又转眼消失殆尽。
程翊收手放任了也许,她这样想。
后天,她见到了魏然,他们一起在餐厅吃着饭。
“说说你的工作吧。”岑焰清语气轻快的说。
“焰清,你愿意毕业后跟我一起去玉城吗?”
“嗯?我们不是说好去帝都吗?”岑焰清突然抬头,有些疑问。
“我的母校在玉城,他们给我发来了邀约,我看条件各方面都不错,也是我想从事的方向,我就答应面试了,很快便通过了。虽然我在帝都也找到了工作,但我对母校的感情更深,以及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岑焰清开始了沉默,玉城,一个她从来没去过也不太感兴趣的地方,但她知道魏然在那里呆了很多年,一直在n大念完了本科和硕士,感情很深。
可惜她从来不是一个因为他人而改变的人。她在内心隐隐有了答案。不假思索的决定让她内心一惊。
“可是我不想去玉城,一起去帝都不好吗?”岑焰清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在玉城也会找到很好的工作的,那里的生活压力更小,更舒适,我想我们在一起,我会为我们的未来努力,让你的生活比选择在帝都更好。”
“我想想。”岑焰清有些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