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相言面色铁青,一言未发,之南跟在他后面,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他直直拉着之南进了屋。
之南在心里暗暗叫苦,每每公子这般,自己都要免不了挨一顿夫人的打骂了。
“公子。”之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之南,你身子好了吗?我保证以后绝不容许任何人动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全好了,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相言不敢提刚才母亲的事情,作为儿子,他把母亲气的晕倒,作为男人,给不了之南一个简单的名分。
本月十五,除了相言一家,其余人都去了庙里上香。梁府突然冷清了下来。
之南本来陪在二公子身边伺候,后来墨痕来了将她换了出去,让她回去休息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忙里偷闲的时光,之南还有些庆幸。
在房中没躺下一刻,含月和香月推门而入,之南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知道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含月没多废话,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将之南牢牢绑住,捏着下巴又灌了一碗汤下去。
之南一边挣扎,一边乞求地喊道,“姐姐!别费气力了,不就不想让我怀上公子的孩子吗,我自己喝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这样动武吗!”
丫鬟和婆子们面色铁青,没发一言。
之南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一块破布塞住。
她还在纳闷,一碗避子汤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过了一刻钟,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看着含月和香月的身影也越发朦胧……
他们看着自己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到……
再有意识时,之南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只感觉到自己在一辆摇晃的马车上。
眼睛被蒙着,手脚都被捆住了,嘴巴也被塞着东西发不出声音来。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只觉得周身阴风阵阵,瑟瑟发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平白无故被捆着手脚出现在这儿。
之南才回忆起,被含月和香月逼着灌汤的事情,一定是二夫人搞的鬼,她一定是要被卖到窑子里去了。
她尽力动了动身子,嘴里含混不清地叫嚷着。
“您醒了?”
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响起。
之南一愣,想和她对话又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用力扭动着身体表达不满。
“姑娘,您别动了,到了地方就会帮您解开的,您再坚持一下。”
到什么地方?这女孩儿是谁?自己要去哪?
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信息一齐像她扑过来,把她弄的一头雾水。
前面阵阵的马蹄声,后面也有。
看来二夫人命令含月和香月把自己迷晕,然后卖给拍花子的,自己难不成真的要被卖到那种地方去了,之南心里一阵恐惧和绝望。
她的嘴巴被塞着,已经撑的十分酸胀,口水直流,难受的要死。
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冲着声音的方向,不停的点头,希望那丫头能帮自己。
“您保证不叫嚷,我就帮你拿掉。”
之南用力地点点头。
丫头靠近了一些,费力地将破布从她口中取出。
之南先是快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脸部肌肉,然后迫切地开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您。”
“为什么不能说?那你有什么能说的,我是被卖掉的嘛,你们是不是把我买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要不您还是别问我了。”
之南一脸黑线。
“那你是谁?能告诉我吗?”
“我是婢女,派来照顾您的。”
“你是哪个青楼的?”
“青楼?什么青楼,我是将军的婢女。”
“将军?哪个将军?”
“陈将军。”
话音未落,车队停了下来,听见前后男人和马匹嘶鸣的声音响成一团。
“姑娘,等他们安顿好了我再带您下去吧,您饿了吗?”
之南还真的觉得饥肠辘辘了。
“我睡了多久了?”
“一整天了。”
“什么?我睡了一整天?”
之南整个认知都像受到了冲击一样,这迷魂汤的作用竟让自己一整天都失去意识。
她的思绪更加混乱了,她要逃跑,她一定要逃跑。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指不定是什么虎狼之窝呢。
对,等待会儿让自己下车了,就避开前后马匹的方向跑,只要跑出去,就还有一丝生机,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过了许久。
“咱们下去吧。”
“你倒要把我脚解开才能下去吧,怎么走路。”
“奴婢该死,奴婢忘了。”
婢女刚为她解开脚上的绳子后,之南的身体就突然被一个强壮的身躯捞过去扛上了肩,走了一段路程后被放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然后她就被捆着手蒙着眼,一口一口地被婢女喂食。
“你看我这手也酸了,能不能让我松快松快?”
“这个可不行,姑娘您别急,等咱们回去了,自然是会让您松快的。”
“咱们是在一个帐篷里面吗?”
“对,咱们在这儿休整一天,明日再启程。”
还要启程?现在只是休整,如果现在不跑明天恐怕更没机会了。
她假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姑娘聊天,伺机寻找机会。
可这机会到了天黑都一直没找到,奈何眼睛一直被蒙着,实在没把握可以一举成功。
她焦急又恐惧的躺着,不知道自己躺在一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周围环境如何,也不知道是几时,时间仿佛凝滞了一样。
大公子、二公子,你们能不能来救我啊,好害怕。
天黑后,之南侧躺着,那个婢女一直在她旁边陪着,与其说是陪着,不如说是看着。
之南感觉透过一股风来,帐篷外走进来一个人。
“将军。”
婢女赶忙说了一声。
“放了我,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钱。”
那人没发一言,走近了些,用手抬起她的脸,那手掌像是钢铁一样,又坚硬又火热,他像是在端详着。
“求求你,如果你花了钱,我可以回去还给你的。”
那人还是不出声。
蒙在眼前的黑布,让她连人影都看不清楚。
那人松开她,快步走了。
之南还在叫着,“喂!别走啊!放了我!”
“姑娘,别喊了,将军已经走远了。”
之南心里更加困惑了。
看了一眼就走了?他要干什么?他是不是来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没看上,那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带着这样的困惑,之南在恐惧中度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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