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像我现在这样。
我才刚觉醒血脉,尚未来得及将接受的传承完全吸收。
从在离开流放之地前的那十几日到离开流放之地后的如今,我没有再吸收过任何旁人的灵力,无论是洛无尘,还是其他人,都没有。
身体难受到了极点,我的体温开始异常地升高,甚至连我的太阳穴都突突突地疼,我难受极了,咬着自己的手指,默默地流着眼泪。
洛无尘低垂了眼睫,神色勉强算是柔软,他一手轻轻抚着我的背,就同安抚躁动不安的宠物一般的抚摸着我。
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同安慰半分关系也无。
“哭什么。”
“就知道装可怜博取同情。”
我听了,恨不得再狠狠扇他一耳光,但我实在是太难受了,也太累了,手指也懒得动一下,只在心里默默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什么叫……装可怜。
你以为我愿意在自己的仇人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吗?
要不是你趁火打劫,要不是……
我的心空了一下,眼泪模糊了视线。
算了,他哪里懂我的难过呢。
我忍着身体无处不在的难受,突然又生起气来。
洛无尘似乎叹了口气,捧着我的脸,想要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这算什么。
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红枣吗?
把我弄得这样狼狈,然后就这样,随便哄一哄我,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抹平了吗?
他难道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好骗好哄的谢晚吗?
“别碰我。”我猛地偏过头去,不肯让洛无尘碰我:“滚——!”
“你给我滚!”
我急促地喘息,撑着床榻双手在颤,发着高热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我胡乱拿手背蹭掉溢出眼角的泪,咬着牙不肯再掉一颗眼泪。
哭得太多,也不过显得我与我的眼泪一样廉价。
我叫洛无尘滚,洛无尘偏不会听我的。
他反而得寸进尺地爬上我的床榻,凑近了要来碰我。
“我都没有生你的气,你倒朝我发脾气了?”
我攥紧了手指,抬腿便踢。
洛无尘抓着我细瘦瓷白的脚踝,他的掌心很热,我感觉像是被一团火包裹住了。
“放开。”
我拧着眉,落入陷阱的羚羊似的蹬。
“你没有从前乖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洛无尘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也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委屈。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气得连身上的难受都想不起来了,又踢又踹,还上嘴咬,手脚并用,要把他赶下我的床,赶出我的房间,“你放开我,你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洛无尘一手抓着我的双手,又把我乱蹬的双腿夹住,将我整个人裹到被子里裹好,长臂一捞抱住了,“不闹了。”
我折腾得浑身是汗,结果又被包成了粽子,只剩下脑袋露在外边,动弹不得,明明很气,但洛无尘隔着被子哄小孩似的拍我,我却突然感觉很困很困。
不行……
洛无尘还在这里,我不能睡……
我艰难抵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困意,眼皮一垂,便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第一个察觉到的就是嘴里的淡淡腥气,因为生病的身体酸痛仿佛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好了许多。
我迷迷糊糊地往被褥里缩了缩,还想再继续睡一会,但感觉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
等等,洛无尘——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房间里只有我自己。
是梦吗?
我怔怔地坐在空荡荡的床榻上,身上的衣衫是新换过一般的干燥柔软,浑不似昨夜被汗濡湿的黏腻冰冷。
不是梦。
我摸向喉咙,那里的痕迹已经消退得几乎无法再被发觉。
昨夜洛无尘确实来过,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
我抿起了唇,心里莫名有些焦躁,仿佛会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却又不知会何时降临。
一整日,我都心神恍惚,直到公孙仪同我说他的师尊同意我借用那枚玉清聚形真丹时,我才终于稍稍回过神。
“真的?”我柔软地笑了笑:“多谢公孙仙长为我奔波,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能帮到你就好,我带你过去。”公孙仪挠了挠头,带我去存放玉清聚形真丹的药阁。
守阁的长老确认了公孙仪的腰牌,又长长地看了我一眼。
“进去吧。”
公孙仪安慰我:“长老只是看着严肃,他人其实很和善的。”
我点点头,“嗯。”
终于,穿过布满阵法的长廊,我跟着公孙仪看到了那枚玉清聚形真丹。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何天麓山会为了一枚丹药布下如此严密地看守。
仅仅只是嗅到丹香,我便感觉自己的筋脉好似受到洗涤,身体的不适也竟真的有所减弱。
“这可是整个修真界唯二的一枚圣阶丹药。”公孙仪好像也看出我眼底的惊叹,有几分自豪地说道。
我轻声道:“我真幸运。”
“你坐下,我替你运功,助你吸收药力。”
公孙仪对我心中的计算浑然不觉,热情地替我摆好蒲团,示意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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