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的眼眸更亮,笼罩其上的些许愁色在此刻消散无踪,涌现出迫不及待的欢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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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刘富贵呆呆望着白衣美人用矜持的动作横扫一桌饭食的模样,算是终于明白对方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得是饿了多久啊??
妻子在他耳边低声询问:你不是要到镇上去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这小伙子又是何方人士,似乎十分面生?
对于前一个问题,刘富贵还能勉强说出个经过大概,可对于后一个问题,他的困惑并不比妻子少,只能隐晦表示那可能是个仙人。
妻子的惊诧都写在了脸上。
这反应并不奇怪,实际上刘富贵也很震惊。
毕竟按照世人的普遍认识,修仙者以灵气淬养身体,早早便已辟谷,即便对,也不至于像白衣男子这般风卷残云,仿佛是三天三夜都未进粒米的街头饿汉。
当然,比起那些饿死鬼投胎的人,男子的动作要优雅得多,不疾不徐,细嚼慢咽,再加上那副极好的相貌,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吃掉十碗饭的事实。
他的肚子像是无底深渊般,吞了如此之多的东西都不见丝毫起伏,始终平坦如初从这方面来看,又似乎确实是修仙者才有的能耐。
两刻钟过去,白衣男子终于停下碗筷,长舒一口气。
刘富贵与妻子对视一眼,小心翼翼上前问道:不知大仙可还满意?
男子点点头:已经不怎么饿了。
刘富贵张口无言,心想不怎么饿的意思,莫非是在暗示他们还没有吃饱??
要是大仙觉得不够,我俩再去准备些吃的
啊,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
男子顿了顿,表情认真道:你们是好人,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们做的吗?
他的语气听着平和真诚,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态度,与刘富贵曾经偶然遇见的那些修行者截然不同,似乎是真心想要答谢他们。
刘富贵再次感到受宠若惊,只不过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说出口,摇摇头道:大仙无需言谢,这些都是应该的
妻子却瞧见了从门后探头张望的孩子们,忍不住抢话道:能不能请您帮忙看看,我家娃娃的根骨可有修行天赋?
你别胡言乱语!刘富贵急了。
妻子扭头瞪了他一眼,男人便如同被点了哑穴一般,所有喝止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平心而论,妻子的请求也正是他的想法,修仙者能呼风唤雨,傲游天地,是绝大多数凡人渴望成为的存在。他们已经不可能有机缘,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踏上仙途。
听见女主人的请求,白衣男子微微一愣,下意识说了句没问题。
刘富贵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中,情绪正激动着,却又见对方蹙起好看的眉毛,陷入了沉思。
空气一片寂静。
门后的孩子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与他们的父母一样,紧张注视着屋里这位好看的陌生人。
片刻后,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教道:能否先告诉我,这根骨要如何看呢?
屋子鸦雀无声。
第二章
刘富贵神色迷茫,一时没反应过来白衣男子为何会这样问,他们全家都是凡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要怎么看修行根骨呢?
妻子张翠花比他的脑子要灵活些,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您不是修行者?
白衣男子有些好奇:修行者是指?
这句反问让刘富贵彻底回神,心头涌现出某种越发确切的预感。
修行者修行者就是
就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人,懂得施展各种法术的人!年纪大些的男孩接过自家父亲的话头,声音明亮而清脆,总之是很厉害的人!
白衣男子哦了一声,旋即摇头:那我不是修行者。
刘富贵心道果然,从头到尾竟是自己弄错了。
张翠花抬臂顶了他一肘子,似是有些责怪。
刘富贵摊手道:我真以为他是修行者,而且先前喊他大仙的时候,他也一直没有否认啊。
白衣男子闻言,也解释说:我以为那是你们对陌生人的常用称呼。
刘富贵有些无语,那我还向你跪地求饶了,这能是对陌生人常用的相处方式?
不过以上的话他只在心里想想,最终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清楚意识到这可能会让他在俩小家伙面前失去父亲的脸面和威严,而且白衣男子神色坦诚,不含任何捉弄的恶意,似乎真是发自内心这般认为。
也罢,是我误解了。他泄气道。
张翠花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站出来转移话题:那小兄弟如何称呼,又是从哪里来?瞧你生得这般俊,又不像常年在外暴晒的,莫非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公子?
白衣男子沉默数息,不确定道:我好像有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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