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雌虫的瞳仁微微缩小, 不可思议道:你是雌虫?
尤里乌斯安静片刻, 回答:对。
受伤雌虫不傻。看形势, 他也能猜到, 自己大约是在受伤之后被救下来了。
对此,他的反应是:你疯了吗?
哦,不单是眼前这只,还有更远处的两只。
与餐厅的侍者们不同,受伤雌虫理所当然地把观澜、越无虞也归纳到同类的范畴。
毕竟,雄虫是不可能对雌虫抱有怜悯之心的。
听到他的话,尤里乌斯皱眉。
他看受伤雌虫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难道段升说的的确没有错。对方即便得救了,想的也是雄主会因此生气?
顶着他的目光,雌虫又道:你会被抓起来的。停下来,很明显因为什么联想而瑟缩一下,对待反抗雄虫的雌虫,他们不会手软,只会把你
他没再说下去了。但是,接下来的话,一定不会好听。
雌虫原本以为,听自己这么讲,尤里乌斯会后悔。
可尤里乌斯只说:我知道。
雌虫道:那你还?
尤里乌斯没回答,而是问:你想活下来吗?
雌虫哑然。他原本直起的身体一点点靠回原处,而后,他又猛地意识到什么,扭过头,朝自己背后看去。
对观澜来说,没有在瞬间修复伤势,意味着回春丹在这个世界里出了问题。但在雌虫看来,事情则是
我的伤竟然已经快好了?祖神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虽然他的伤口还很脆弱,稍微一碰,就会传来一股刺痛。但是,它们已经开始愈合了。
因他口中的祖神两个字,尤里乌斯的眉尖微微拧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因为出门之前与段升的对话?
虫族们口中的祖神,在最初的时候,是虫族的繁育之神。在传说里,所有流传到现代的虫子,都是他的后代。
在旧虫星因天灾而濒临毁灭,古老年代的先辈们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虫口骤减的时候,部落里仅有的、活下来的一只雄虫,在后半生里,日夜不停地与其他雌虫进行□□,让虫族文明得到了延续。
祖神本虫,加上后来诞生的其他雄虫,由此获得了超然的地位。
没办法,雌虫的数量太多了,却无法依靠自身进行繁衍。想要后代,就必须要有雄虫。而雄虫数量太少,必须被珍重地保护起来。
尤里乌斯陷入短暂的思绪,这时候,他身前的受伤雌虫再度开口。
他从原先的振奋中冷静下来,微微苦笑,说:嗯,至少能活到明天天亮。
这已经是很乐观的估计了。雌虫甚至认为,尤里乌斯他们不应该救下自己。他们的行为,除了触怒雄虫,也触怒维护着雄虫们的雌虫外,没有任何好处。
他张了张嘴巴,准备劝尤里乌斯快走。把自己丢在这里,不要让人发现他们和自己的联系。
可在这时候,尤里乌斯回神,说:不,也许有办法。
雌虫抬头看他。一瞬间,尤里乌斯从他眼里看到了摇摇欲坠的光。
而后,雌虫像是意识到什么。那点若有若无的光线,迅速地再度熄灭了。
能有什么办法?他的苦笑更加清晰,我惹怒了雄主,又在他惩罚我的时候失踪。
一旦被找到,脸上被刻字,成为最低等的雌奴,已经是法律之下,最宽容的处置了。
尤里乌斯听着,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
他知道雌虫说的没错。但是,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想了想,他缓缓开口,说:那就不要留在达林顿了。你说得对,那个雄虫不会怜惜你,却会拼命地寻找你。
对雄虫们来说,雌虫是财产,是所有物,唯独不是一个独立、与自己平等的存在。
像段升那样的雄虫,还是太少太少了。
雌虫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尤里乌斯告诉他答案:黑海星云,费因斯星盗团。
雌虫瞳仁蓦地缩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尤里乌斯。尤里乌斯心想,其实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竟然给出这种建议。
但他仔细梳理了一番情况,认为这的确是当下最妥善的答案。
尤里乌斯和他介绍:星盗团的团长是一个疯子。每次与军队作战,都会给军队造成大量损伤。你如果能顺利加入,至少性命会比较有保障。一顿,我是说,虽然军队不会放过你,但是,在被军队抓到之前,你的日子,会比留在这里好过很多。
随着他的话音,观澜与越无虞看他的目光隐隐发生变化。
尤里乌斯留意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越无虞还好,观澜眼里却充满了若有所思。
这样的不同,让尤里乌斯心头微微咯噔一下。
也许他过于大意了,竟然在两个不知底细的人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想到对方救下了眼前的雌虫,尤里乌斯又稍稍放下心。
最差的结果,就是他也被举报,被抓去监狱,同样成为最低等的雌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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