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年纪谈爱情过于梦幻,都是单身,就想着结伴走完后半生,安景文的脸再好看,一旦让一个Omega这么为他付出,也顷刻间能面目可憎起来。
同办公室的女老师尴尬一笑:“没想到啊,安教授应该做个Omega的……”
这话带着几分嘲讽,安景文却毫不在意,喝了口咖啡:“谁说不是呢?”
围观全程的路寒山从开始的震惊变得无奈,他看得出安景文完全是故意的,他在男人对面坐下,“你小心传出去,以后没有Omega敢找你。”
“传呗。”安景文四十多年来虽然结过一次婚还有两个儿子,但本质上就是母胎“单身”,他没爱过任何人,也不懂情为何物,一切都是从利益出发,未来生活漫长而枯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他来说毫无区别。
路寒山却转动着罐子,忽的轻抬眼眸:“安教授……真的想找个Alpha?”
这话问的,安景文难得对路寒山另眼相看,觉得这人安静懂事,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是吧。”Omega太过脆弱,信息素或者身体情况奔溃不过瞬间,又作又事多,像秦闻那样的Omega太少太少了,而他实在不喜欢哭闹的,反正他作为顶级又不受信息素的影响,那么找个Alpha更省事些,当然,一个人最舒服了。
路寒山指尖轻颤,一下子大胆起来:“安教授晚上有事吗?”
“没,怎么了?”
“我请您吃饭吧。”路寒山笑起来还挺好看,如同深秋时节压在树梢枝头沉甸甸的日光,透着暖意,难掩厚重,虽不再年轻,却带着岁月打磨后的圆润,“我想,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安景文下意识想拒绝,但是记起安城在日记本上的愿望之一:【希望父亲能有个朋友。】
要不带路寒山去给安城看看?反正他自从来到墨城后也没见几个顺眼的,路寒山算是特例,没怎么犹豫,安景文点点头:“好啊。”他伸手去拿桌上竖放的书籍,四指露在路寒山眼前,这人的确该分化成Omega的,路寒山心想,指尖白皙透亮,骨节修长到有些纤细,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
安景文就是在体验人间百态,性子都是随手捏的,万万没想到路教授都把他归类为“柔弱”一类了。
下班后安景文给安城发信息:【今天跟你哥两个人吃饭吧,我跟朋友有约。】
安城为表兴奋,发来了三个感叹号。
秦闻看着安城递来的手机,微微蹙眉,“谁这么没眼光?”
安城早就熟悉了秦闻跟安景文之间的“冷嘲热讽”,全然不在意,自顾自说道:“不知道父亲啥时候带来让我看看。”
因为秦闻这句,安景文打了个喷嚏,路寒山扭头看他,然后动手脱下了外套。
被温暖席卷的那一刻安景文惊呆了,他看了看肩上的外套再看看路寒山,有些没懂,不是咋想的?他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不超过三个指头,用得着被人这么对待?路寒山里面穿着蓝色衬衫搭配咖色,迎着安景文的视线笑了笑:“别感冒。”
安景文:“……”他终于意识到,这人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两人吃的中餐,这家糖醋鱼做的不错,安景文吃了半条,但是不碰葱蒜,挂在鱼皮上的就扒拉干净,路寒山看得真切,默默记住。
“你说你离过婚,那位Omega呢?”路寒山忽然问道。
安景文随口接道:“在医院,出了点儿事成了植物人。”安城的爸爸早已油尽灯枯,一直是营养液供给,安城的心脏病遗传于他,死亡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但莫名的,说到这里安景文心神一动,如果可以,将人接来吧,让傅臣看看,若无痛苦就多活几年。
“需要我帮忙吗?”路寒山挽起袖口,手腕上青筋略显,看起来强劲有力:“我认识一个医生,专攻神经科的。”
安景文不由得轻笑出声,“不用,目前的医生也很厉害。”
路寒山点点头,并不勉强。
这么过了一周多,安景文逐渐看出不对劲儿来了,非要他形容,那就是路寒山对他太上心了,每天来都有泡好的咖啡,小甜点什么的也没断过,甚至有次路寒山在安景文有些抽搐的注视中在他桌上放了一把糖果,最夸张的是,上次安景文随手扔在椅子上的脏外套,第二天来干干净净,已经被路寒山叠着放好。
安景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路寒山吃错药了?
今天来医院看儿子,跟前两天一样,安景文用一种复杂而略显狰狞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放在安城桌子上,彼时迟寒跟秦闻也在,秦闻没懂,倒是迟寒敏锐嗅到了一股子信息素,来自于同类,带着丝丝温柔跟讨好,这、这什么意思?迟寒精密的大脑卡了卡壳,铁树要开花了?
事实是作为铁树的安景文就算开花了恐怕也得花败时节才能反应过来,他想着路寒山是不是有求于人。
“说吧,什么事。”翌日再去上班,安景文被这种逐渐诡异的相处模式折磨得有些受不了了,见路寒山进来抬了抬下巴,“我能帮则帮。”
路寒山脱外套的动作一顿,“啊?”
“不是有求于人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安景文百思不得其解。
上帝,原谅这种感情白痴吧。
“你娇气,不会照顾人,这以后的伴侣必须给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挣的钱上交,过年必须回你家,得对你的父母特别好……”过了好久,路寒山将安景文那日用来搪塞别人的要求全部复述了一遍,眸色一点点沉下来,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男人目光太热,烫的安景文浑身难受,然后他听这人继续道:“你说想找个Alpha,那必然是志同道合,能聊得来,会照顾人,不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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