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应该是折子递不进来,若他们有心,定然会派人来京城告御状。”于景渡道:“此事老四的人肯定也在做,你们务必要防着他们,赶在他们之前将人救下。”
黎锋闻言忙应是,“殿下,我们若是拿了人,接下来如何?”
直接将人交给皇帝,也就意味着于景渡会公然与太子站到对立面上。
而在此之前,太子并不知道容灼他们的去向,也不知道于景渡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此事可以说于景渡是占得了先机。
于景渡如今要思考的是,他是否要放弃这份先机,由暗转为明。
“先前容灼去找江继岩的时候,有尾巴盯着吗?”于景渡问道。
“容小公子虽然做得不隐秘,但好在那个时候太子殿下那边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并未着人监视。”黎锋道:“太子那边并不知道容小公子与江少卿联系过,更不会知道殿下与他的关系。”
于景渡思忖片刻,似是在做什么决定。
“这样吧,你们别出面了。你找人去一趟巡防营,找姚副统领,让他派人去办这件事。”于景渡道:“京城的安防一直是他们巡防营在负责,由他们出面名正言顺。你再知会他一声,暗地里再派一些人去通往京城的要道上盯着点,这样拿到人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若是拿到人之后呢?”黎锋问。
“让他依着规矩上报,人送到大理寺便是。”于景渡道:“顺便告诉江继岩,人一旦进了大理寺,定要护住了,别让人暗中动了手脚。”
这个姚副统领明面上和于景渡并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鲜少有人知道他们认识。
不过姚副统领病故的亡妻,临死前曾将家中的幼弟托付给他,让人好生看护。
姚副统领重情义,对这个小舅子极为上心。
而在边关时,于景渡因机缘巧合救过对方这个小舅子的命。
后来姚副统领便暗地里投靠了于景渡。
此事由他代替于景渡出面,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将来事发,不会有人联想到于景渡参与过其中,倒也免了皇帝的猜忌。
毕竟事到如今于景渡也没把握一定能把太子扯进来,以对方的性子,说不定早就将自己摘干净了。所以他隔岸观火,届时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波及到他。
更重要的是,于景渡只要不掺和此事,太子暂时就不会知道容灼已经与他有了牵扯。
在没有把握能让容灼全身而退之前,于景渡自然不想让他太早裹进来。
“你去吧。”于景渡吩咐完了,便欲打发黎锋离开。
不过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将人重新叫住了。
“殿下?”黎锋不解。
于景渡想起了容灼那句让他饶命的梦话,表情十分无奈。
“你怕本王吗?”于景渡问道。
“啊?”黎锋被他问蒙了,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殿下为何要问这个?”
“回答问题,怕还是不怕?”
“属下……”黎锋深吸了口气,“殿下恕罪!”
他说着竟单膝跪了下去,一副自己惹了大祸的神情。
于景渡眉头越拧越紧,“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属下做错了什么吗?”黎锋起身小心翼翼问道。
“本王只是想知道,在你们心里,是如何看本王的。”
“哦……”黎锋这才松了口气,“殿下公正严明,战功赫赫,是我朝顶天立地的英雄,更是……”
“行了行了。”于景渡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他见黎锋有些紧张,想伸手拍拍对方肩膀。
没想到黎锋吓了一跳,忙缩了缩脖子,竟是准备好了挨打的姿势。
“哎!”于景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滚吧。”
黎锋闻言如蒙大赦,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是不是在为了容小公子的事情烦恼?”
于景渡一怔,“你怎么知道?”
“殿下不敢轻易告知他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怕容小公子得知此事,与您疏远吗?”黎锋问道。
于景渡被他说破心事,表情有些复杂。
“殿下,恕属下直言……殿下与容小公子之间,有点距离感未必就是坏事。”黎锋道:“他对您有敬畏之心,才会对您忠心。”
在黎锋看来,他们殿下既然要招揽容灼,也就意味着两人将来会是君臣。
君臣之间,有点距离感当然不是坏事,若是无分彼此那反倒不正常了。
退一步讲,无论他们殿下对容小公子是什么心思,其实都不妨碍这一层距离感。
可于景渡显然不这么想。
他想要的,压根不是小纨绔的敬畏和忠心……
而是更多别的东西。
容灼这一觉睡到接近黄昏时才醒。
原以为睡一觉能舒服一些,可没想到醒了之后,比先前更难受了。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人拿棍子敲过一般,喉咙也有些发疼,身上的肌肉都跟着酸痛不已。
“喝点粥吧。”于景渡温声哄道。
“不想喝了。”容灼窝在被子里,双目因为发烧的缘故,有些泛红,那副病恹恹的模样,看着特别可怜。
“难受?”于景渡问他。
“嗯。”容灼瘪了瘪嘴,“我身上好疼,喉咙也疼……感觉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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