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卫来花园里巡视,好巧不巧碰到了刺客,他当即便厉喝出声,想着震慑一下贼人。可他没料到今夜造访的不是普通盗贼,而是一帮身怀武艺的刺客。
于是护卫没跑两步,就被一枚暗器打中了。
护卫应声倒地便没了动静,容灼却躲在暗处,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他们有好几个人,拖着那个护卫的尸体扔到了花丛里。”容灼这会儿说起来当时的情形,依旧惊魂未定,“我怕他们会过来查看,趁着他们拖尸体的时候,钻进了这里。”
万幸刺客拖尸体的动静,给容灼做了很好的掩护。
刺客们也不妨暗处竟还藏着个人,便让容灼躲过了一劫。
容灼钻进花丛里时,被花刺扎得遍体鳞伤,但他当时大概是太害怕,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风,竟也没顾上疼,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躲了起来。
刺客们手脚利索地处理完了尸体,其中有个心细的果真在花园里四处看了看。当时容灼躲在花丛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透过花枝的缝隙,看到一只穿着黑靴的脚踩过了他折的那枝月季。
有那么一刻,容灼几乎要怀疑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好在他足够幸运,夜色以及先前那个横死的护卫为他做了很好的掩护。
“没事了,把手给我。”于景渡温声道。
容灼抓住他的手借力起身,看着地上的残枝愣怔了半晌,直到肩膀传来刺痛,他才痛呼出声。
“你别碰我!”容灼颤声道,“有刺可能断在里头了。”
于景渡忙收回了手,只虚揽着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容灼一瘸一拐地从花丛里出来,目光落在了某个黑暗的角落。
“那个人……”容灼指了指不远处的花丛,“被扔到了那里。”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先前的情况太危急,浑身又疼得厉害,这会儿整个人都还是蒙的。
于景渡朝身边的护卫做了个手势,护卫们打着火把上前,果真在里头找到了什么。
容灼看着护卫从里头将那具尸体拖出来,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俯身哇得一声吐了。
于景渡想去帮他拍拍背,又怕弄疼了他,只能拧眉守在一旁。
“去朝江少卿知会一声,再去找些伤药来,送到客房。”于景渡吩咐道。
护卫们忙依着他的话去办,于景渡这才带着容灼回去。
少年被于景渡攥着手腕,一路上一言不发。
回房之后,于景渡才发觉他面色苍白得厉害,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浸湿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江少卿很有手段,今晚的刺客一个都跑不了。”于景渡一边安慰他,一边解开了他的外衫,慢慢帮他将衣服脱了下来。
有几根刺断了,这会儿还扎在他身上呢,被衣服带下来时疼得容灼又忍不住哼唧了几声。
好在这会儿天气不那么热了,容灼身上穿得还算厚实。
若是换成夏天,他这么往月季丛里钻,身上只会伤得更重。
但尽管如此,他将里衣脱了之后,身上看着也有些触目惊心。
他皮肤白皙,身上除了后背和颈窝各有一颗小痣,原本该是干干净净的。
可此时上头却布满了许多红色的伤痕。
伤痕有深有浅,浅的不过一道红印,深的则像是在皮肤上刻出了小小沟壑一般,虽然没流太多血,但一道一道看着就疼。
于景渡看着容灼身上的伤,一言不发。
他的表情被面具遮住了大半,但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了伤药过来。
于景渡取回伤药走到容灼身边,开始帮他身上的伤口涂药。
“嘶!”容灼疼得眼睛泛红,小声问道:“这是什么药?会留疤吗?”
于景渡将药凑到鼻间闻了闻,“不知道。”
“算了,你抹吧。”容灼妥协地摊开手,任由于景渡帮他涂药,“留疤就留疤吧,这样咱们也算是有了一个共同之处。”
于景渡手上动作一滞,握着药瓶的手力道一紧,目光中的冷意比方才更甚了几分。
经历了这样的事儿,他原以为小纨绔会吓得大哭一场,或者直接病一场,可对方只是吐了那么一会儿,又疼得掉了一两滴眼泪,这会儿就能拿这样的事情同他说笑了。
尽管这个时候没人能笑得出来。
“还在怕吗?”于景渡问他。
“还行。”容灼想了想,又道:“我命真大。”
到了这会儿,容灼想起方才的经历,才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
于景渡仔仔细细帮他把所有伤口都涂抹了一遍。
大概是江继岩这药好,容灼伤口涂了药之后便舒服多了,倒是不怎么疼了。
于景渡检查过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在他后肩那处极深的伤口上又涂了一次药。大概是怕少年觉得疼,他涂完了药又轻轻吹了吹伤口。
“你别吹我!”容灼缩了缩脖子,往旁边避了避。
于景渡将用剩下的伤药放到桌上,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能自己待一会儿吗?”于景渡问他,“外头有护卫看着,很安全,我得去前院看一眼。”
“你去吧,我没事。”容灼怕他不信,还伸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也找个人陪着你一起,别自己瞎走,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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