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艳秋皱了皱眉,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那桃红色的羹汤,只觉得一股酸甜入鼻,惹得他口涎泛滥,我自己来!
少正一没有拒绝,把那汤勺递给了庄艳秋。
庄艳秋先尝了一口,觉得挺对胃口,而且吃过之后也没有想吐的征兆,便放心大胆地把那一碗全都吃进了肚子中。
他正饿着呢,自从保月丸吃光了之后,便没了压制饥饿的零嘴儿,再加上他的食量真的大了好多,这一碗入肚根本不够。
舔了舔嘴唇,还有吗?
有!你等着!少正一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端了一大盆又跑了回来,还有很多。
庄艳秋也不用勺子一勺勺地舀着吃了,干脆捧起大盆来直接喝。他本以为自己这种吃相会吓住少正一,毕竟这家伙出生正统古老的名门,据说昊正王府的老祖是当初和阴皇一同打天下的功臣,也是目前除了阴皇之外,唯一能有王族称号的士族,规矩森严,家教也很是极端,不然也不会只以本家嫡子为尊,次子、庶子成年之后一律开府赶出去,且处处压制,不许他们有任何威胁到本家的政绩和名声。
少正一却完全不在意这一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庄艳秋的吃相,觉得他吃这么多才是正常的,毕竟一人吃两人补嘛。
吃完东西,庄艳秋才发觉自己睡的床和被褥都被换了个遍,被褥虽然也是皮褥子,可跟之前的相比明显柔软厚实了许多,床也是带了自然木香的天楠木造的,他再放眼看去,就连门帘都被换掉了。
这些,显然都是少正一的手笔。他难道趁自己睡着偷偷地探了他的身体,知道大福的存在了?
我先说,我没有探你的身体。少正一看出庄艳秋脸上的怀疑,赶紧表态,艳秋我想了很多,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人云亦云相信了外面那些流传你的谣言,误会了你。
你没误会。庄艳秋恨不得他继续误会到底。
你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理会,可你绝不是恶毒阴险的人,其实,说起来我们都是被流言所害的我自己也被人传的形容不堪,我却相信了你的流言,说到底,是我自己的错。少正一感慨万千地道。
庄艳秋心惊肉跳。这位少正将军要和他谈心?
将军大人,您到底想干什么?庄艳秋挑明了话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少正一正色地凝望着他,干什么?自然是要弥补之前的错误。
庄艳秋再度皱眉。弥补,错误?
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怎么生存?你修为也不高,还敢和大妖作对,如果没人照看你们父子的话,怎么能在这苦寒之地存活?少正一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怎么着也和你有夫妻关系照顾照顾你俩不是应该的吗?
庄艳秋心中不动声色地揣摩起来:看来这人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探过自己的身体,否则,怎么会以为他肚子里只有一个胎?
不用麻烦将军。我一个人能活。庄艳秋客气道。
艳秋,若是我没遇到你倒也罢了,偏偏命运安排我俩在这万里之外再遇,我又得知你如今是双身子,怎么可能不照顾你?少正一不把庄艳秋的拒绝听进耳朵里,他打定了主意,反正庄艳秋一时半会儿不会舍了这些老人离开的,他天天来,这人想躲也没地儿躲。
庄艳秋心里纠结的正是这一点,若无老人的牵挂,他转脸便能离开这里,再找个地方躲起来。可现在有了牵挂便有了束缚,他是躲不开这位少正将军的。
随他去吧!他倒要看看,这人能坚持多久露出本性。
庄艳秋穿好衣服,出门去接薛奶奶。一出门,看到院子里满院子的东西,他又难受了。
他能坦然面对从前的少正一,这变了性子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相处了。
扶着薛奶奶回家的路上,薛奶奶亲热地挽住庄艳秋的胳膊,还挺八卦地问道:那个将军对秋哥儿有意思吧?
庄艳秋道:奶奶您别瞎说。那种人怎么是我能攀附得上的。
秋哥儿哪里不好了?长得多俊啊!薛奶奶不依地回道。
见庄艳秋不愿意提起少正一,薛奶奶又拍拍他的手臂,孩子,你是修仙的,和我们寿限不同,走的路也不同。奶奶知道,你早晚都得离开的
奶奶我不走!庄艳秋忙道,我会留下来,直到直到送走你们每一个。
你有这个心我们就满足了。薛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可你也得为自己打算。那将军瞧着是个挺正派的人,一股子中正之气,他要是对你真有意,你也别拘着,人家都说当仙人好,我看哪,一点儿也不好,身边儿没个知冷知热,相伴到老的,活那么久干嘛?
庄艳秋虽然心里不认同,却没有反驳薛奶奶的话。
他不怕没有作伴的,他有八个孩儿呢,将来会是很大的一个家族,肯定热闹的很。而且他还能修行,一闭关便是几年、几十、几百年的光阴,并不会感到孤独。
不管是什么个活法,踏踏实实地活下去,对得起自己和良心,那就好!薛奶奶笑着总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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