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清被他吓到,忙探出身子去查看,却见姬于烬一身红衣稳稳落地,对着他摆了摆手,笑容张扬:“把帘子拉上,风大。”
姬于烬到西厂后,从抽屉中翻出一篇文章,文章的纸有些泛黄,但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上面写着名字:楚风清。
可以看得出这纸已经有些年份了,但是主人保管的很好,上面折痕都没有,整整齐齐。
姬于烬手指捏着那张纸,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清冷至极的脸,还有朝他伸出的手。
清儿……对吧。
脸长得一样,总不能连字迹都一样吧。
那天姬于烬回来的比较早,楚风清才沐浴完,不知他抽了什么疯硬要自己帮他撰写一份手稿。
姬于烬将他刚写好的手稿带了回去,等回到西院后才将两份文章都拿了出来,这一看微微愣住了。
两边字迹完全不同,他刚刚写的那篇是娟秀的簪花小楷,而之前文章上的则是飘逸的瘦金体。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眼中浮出一丝困惑,他盯着桌上新旧两份手稿,两份手稿截然不同,难道是他弄错了……
而楚风清那边将笔墨收好,净了手才上床休息,他从小便有练字的天分,不过是什么样的字形,给他半个月他便能练个一二,所以会很多种写法。
妹妹楚茵茵写的一直是簪花小楷,他心思缜密,来了这后就是写字也换成了她所擅长的。
两天转眼而过。
托姬于烬的福他还去了趟天牢,现在天牢的狱卒也不拦他,连令牌都不用看,直接就把他放了进来,顶着姬于烬认定过的夫人的这个身份,就是一张最好的通行证。
但楚风清并不开心,每每这个时候就觉得心中的歉意又增了一分,他只是仗着姬于烬的身份行事而已。
楚风清去天牢的时候总会跟几个锦衣卫,虽然他也不明白姬于烬为何如此安排。
楚父的毒也不是一下就能解的,不过起码现在好转了不少,起码最基本的自理能力有了。
冬狩也正式开始。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玉山驰去,天子与皇亲国戚的车架驶在前头,最后面才是官员的家眷。
楚风清就在其中,而姬于烬要负责天子的安全,所以与皇上同行,随侍一旁。
路程遥远,得在马车上过一个夜才行,楚风清许久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只觉得浑身不适,随着马车往高处行驶,温度骤降,这对常人来说或许还是可以忍受的温度,但对楚风清而言,已经是无法抵御了。
尽管马车中燃着炭火,更甚至于他还裹着厚厚的披风,可马车到底不是完全封闭的存在,总会有一两丝冷气从缝隙中钻过来。
莫管家瞧着楚风清越发苍白的唇,将手中刚烧好的热茶递给他,“夫人,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有劳了。”楚风清手中揣着手炉,脖子上围着兔毛制成的围脖,雪白毛茸茸的围脖让他平日里显得有些清冷的脸柔和了几分,看着比实际年龄小点。
莫管家有些担忧地望了眼外头,夫人如此畏寒,晚上还得在马车中过夜,这可怎么是好。
他用钳子将炭火挑燃了些,炭火这东西燃久了就得开窗通通风,不然怕会中毒,每到开窗的时候楚风清就躲到背风的地方,可是基本没用,该冷还是冷。
晚膳用的是从姬府带来的吃食,稍微热了一下就吃了,暖暖的鸡汤下肚,楚风清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马车还在继续往上走着,楚风清不仅冷,他精力也向来不好,这会就已经坐不住了。
好在这马车空间很大,将座位稍微布置一下就是一张床。
莫管家帮他把床铺好,又烧了添了些碳,才退了下去。
姬府一共两辆马车,楚风清一人一辆,另外随行的两位下人莫管家以及以为一名侍卫共用一辆,至于姬于烬很少会来马车。
楚风清躺在被窝中,明明炭火烧得那般旺,可他手脚依旧冰凉,汤婆子从滚烫到现在没了什么温度,被窝中的温度就骤然降了下来,触手之处都如铁一般,冰冷难耐。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入睡,正想着干脆起来看书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上来一人。
姬于烬裹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对上楚风清的眼睛时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吗?”
烛火摇曳中,楚风清穿着一件里衣半躺着,如瀑的黑发铺满了整个肩头,他实话实说:“太冷了,睡不着。”
姬于烬皱了下眉,伸过手来摸了下他的手,入手比他这个刚从外面过来的人还冰些,他「啧」了一声,“怎么这么凉,你还盖着被子,说你两句小病秧子还不认。”
这会他是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楚风清的畏寒如此严重。
他原也是怕楚风清在府中待烦,他很少出府,有时候他都怕他窝长霉了,再就是这次冬狩长达半个月,半个月他都不在京城,有些不放心,这才将人带了来。
却没想到还没到山顶,他就已经受不住了。
楚风清将手收了回来,放进不是很暖和的被窝,不欲与他争辩,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不用巡逻吗?”
姬于烬懒懒地抬了下眸:“无妨,左右两边都是万丈悬崖,要是刺客这都能埋伏,那也是老皇帝命该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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