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叶存山起早,早早就把名字誊抄在长条纸上。
为了让圆圆好抓,还用浆糊在背面薄薄涂了一点,贴在长竹竿上。
早上圆圆醒了,叶存山就带她去抓名字。
这种大事,云程当然要围观。
因为太显眼,存银也看见了,非常震惊。
他觉得不太好,又看看那些名字,确实都还不错,这才来跟着围观。
纸都发白,不是圆圆喜欢的色调。
昨天那纸团小,看她不识字,都没团好,能看见点墨迹,她就喜欢。
叶存山伸手去碰纸条,圆圆看纸条晃动里有黑字闪过,来了兴趣,这才跟着伸手。
纸条会恢复成下垂的样子,她一松手,就看不见墨团,玩了一会儿有些急了,就抓着纸条要它翻个面。
纸条被叶存山略微裁宽了点,每个纸条之间也有距离,不会出现昨天那种,一抓抓一团的情况。
她一抓就抓到了自己的名字。
云舒。
这是云程抱着圆圆晒太阳看云朵的时候说的一个名字,寓意也挺好。
有了名字,就去登记族谱。
叶根还没有退下来,族谱是他拿着。
这是他们第二次来登记族谱,上一次的成亲时。
情景高度重合,进到叶根家,就看见他端着个杯子喝茶,桌上摊开了一个宽宽的册子。
只等着他们报名字,就能写上去。
比云程想象中顺利,没说什么不姓叶就不能上。
登记完也问他们成亲礼的日子算好没有,叶存山说是十二那天,“请人算过。”
是补办成亲礼,前面很多流程都能省略,比如下聘结亲那个步骤,差不多就是摆桌酒席。
今天来一趟,也顺便把分红拿了。
去年夏季时,叶旺祖跟叶延进府城,顺便结算了分红。
当时他们从村里离开时,为了让他们到府城好安家,叶根提前支出了银子,后来也从里边扣掉。
其他的就是养老费,还有叶大几次生病的银子。
这有一年多的账,云程看着头晕,让叶存山自己看去。
叶根在旁边跟他们说作坊跟纸铺的事情,“咱们实在忙不过来,我寻思着哥儿姐儿都要嫁人生子,常接触冷水也不好,就让村里男人也来学抄纸。”
本来分工是男人们干重活,主要是取拆捶打捣浆。
现在这部分被分出去,让有联姻的人家参与做,男人分出来抄纸,做后面的步骤。
起初不精细,后来熟练了,因为体力原因,产量还更高。
哥儿姐儿空出手来,平时能养养兔子,薅了兔毛再捻线,邱家兄弟那边还会定期送羊毛线过来,有空就织毛衣,一家人,谁都别闲着,都能给家里添进项。
日子红火了,各家矛盾少,村里气氛都不一样,现在冬天,大家爱在造纸作坊取暖聊天,都少有阴阳怪气吵架的时候。
是好事,云程夫夫俩也听得开心。
账本多,叶存山看了快一上午,从叶根那边出来时,拿了八张银票,还有一个银项圈。
项圈是给圆圆的,下面打了长命锁。
知道云程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叶存山就跟他解释。
他们这是一个家族,有一个出息的都是光宗耀祖,给圆圆的东西直接拿着就是。
不算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往来,是族里长辈対圆圆的厚爱。
虽然这份爱意,不那么纯粹,总归有个祝福在里头。
回去时,家里热闹。
是陈金花跟叶大抱着他俩的儿子来玩。
原因是昨天傍晚平枝姑姑才带人把其他东西搬进村,晚上叶大不好过来,今早来就想看看都有什么。
圆圆有的,他儿子也要有。
陈金花要一起过来,他没拒绝。
早上没碰上人,到了饭点他俩不走,孩子也在这里,眼看着是要留饭的,不想年底吵吵,存银一起把饭做了。
一进门,就是叶大说存银的话。
说他在外头手艺练好了,一看就是常伺候哥嫂的人。
存银听不得这话,要跟他纠正,说这是特地拜了师父学的手艺。叶大対他是不怕的,跟他讲他哥嫂让他拜师学艺是好事,“这不,学了刚好给他们做饭吃。”
存银说有厨娘,平时用不着他。
叶大翻白眼。
平枝姑姑给他列了单子出来,说这是京都舅公给圆圆买的。
回家时特地嘱咐过,家里有人问,就说京都的人买的,能省很多麻烦。
叶大看看价格,都不算贵。
宝宝椅、摇篮、推车,还有学步车,别的就是些常见小玩具,拨浪鼓之类的。
这东西他儿子用不上。
恰好看见云程他们回来,他现在不敢対云程怎么着,能直接忽略他。
圆圆是叶存山抱着,还别说,一看就是亲父女。
叶大觉得这话没问题,他就说出来了。
叶存山脸顿时黑了。
“你有空也出去听听转转,看别人都是怎么说话聊天的。”
叶大说:“你就是看你老子不顺眼。”
所以说什么都是错。
都行。
都可以。
叶存山不跟他争。
院子里冷,大家都在堂屋坐着,人一多,就挪不开。
圆圆平时在府城,还没有见过跟她一般大的宝宝,昨天吃饭时,一直被拘着,今天不在饭桌,就伸手想过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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