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在叶存山肩膀的高度,调整过后要到他唇线的位置。
是长高以后的云程。
用炭笔画的,叶存山想伸手摸都不敢,怕把碳粉抹开,糊了画面。
杜知春都听腻了他夫郎,“既然说到了,不如聊聊他的新小说?我走前二弟磨了我好几回,要我写诗,我把我之前的几本诗集给他他还不满意,说要临时想才高八斗的诗。”
他哪首诗不才高八斗了?
可惜没时间跟人掰扯,就忙院试的事。
现在只知道云程新小说是双才子线,兄弟二人都有状元之才。
叶存山都没听过,要杜知春讲讲。
杜知春起了个头,叶存山就沉默了,听完给他说了另一个版本的,状元郎穿混子秀才的故事。
不出所料,杜知春也气得不轻,“凭什么!他一个混子懒人,还误人子弟品行不端,竟然能跟状元郎互穿!”
因为《赘婿》的畅销,叶存山这次对云程的脑洞没有任何意见,怕发表出来以后被打脸。
而且看杜知春的反应,他觉得不写双才子线,延续赘婿开局的风格,让读者先气着,也不错。
杜知春却说:“不行,这个还是双才子线好。”
叶存山:“……”
难道我没有小说天赋,也没有看小说的眼光吗。
杜知春继续说:“你想想,看小说的都是书生,书生们最终目标是什么?不就是想要三元及第当状元!那混子书生恶事做尽还能得这机缘,看见这小说的书生们能气得把书撕了。”
叶存山就默默补了一句,“是讲状元穿越后,用混子书生的身份,重回科举的故事。”
杜知春眼神恍惚了一下,分明代入了自己:“……好惨,怎么会有人好不容易考完了,却要重头再来一回。”
罗旭在旁听得都打了个哆嗦。
船舱短暂安静了一瞬,只听杜知春又说:“但又好爽,他有状元之才,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家都当他胸无点墨,是个废物,实际他才华横溢,出口成章。”
云程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想要提升叶存山对穿越这类事情的接受度。
说完当天,叶存山纠结那个混子书生去了。
直到今天才从杜知春的描述里,品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他家云程也是,会造纸会画画,会织毛衣还会写小说,还知道怎么做蜂窝煤跟藕粉。
可是别人眼里的云程,就不是这样。
大家都当他是孤儿,不识几个字,造纸都是吃树皮时发现的法子——一个人根据煮树皮的法子猜,就人人猜,现在除了云程本人,全村都这么想。
除却以上这些,云程还有许多小惊喜。
这是只有他能知道的秘密。
叶存山还差一点就摸到关键,被杜知春打岔,“说起来他都准备下一本了,《赘婿》的结尾是什么?”
叶存山不知道。
他在家时云程只写了开头,说最后一册要仔细梳理,得安排一个逻辑过关,大部分读者能接受,小部分读者不服,会对此有争议的点。
杜知春就很失望,又问罗旭,“叶兄家的夫郎都有画像,你家的有没有?”
书斋现在找叶庆阳约稿,准备等到第七册结束后,同步推一册《名场面集》。
专门用来画尬爽尬爽的名场面,还有一些特别能调动人情绪的情节。
这个是听云程意见来做的,不是在书页里夹美人图。
说试试水,若是反响好,七册内容换成画册,又能挣一笔银子。
罗旭尴尬摸摸鼻子,“……没有。”
庆阳看着老成稳重,实际很容易害羞,给他收拾东西准备考篮就很不错了,再送画像,下次见面,庆阳都得躲了。
杜知春心理平衡了,“我家柔娘也没有给我画。”
说腻歪。
这一晚,大家几乎都在闲聊中度过这个不眠夜,第二天照常起早过日子。
庆阳一早收拾洗漱完,就要去纸铺上工。
云程没睡饱,也不赖床,起来后醒神时,继续整理稿件,把昨日梳理的思路重新看一遍,在理论基础上,往里填充至关重要的血肉情节。
今天启明过来,还带了自己这几天他写完,由二少爷亲自动手润色的手稿。是双才子的故事开篇。
等云程忙完拿起一看,就直皱眉。
这满纸的之乎者也矣焉哉,是要做什么?
咬文嚼字就算了,怎么这么多生僻字?
他一眼扫过去,一面里能挑拣出来七八个不认识的。
云程也不看了,要启明给他讲讲这写了什么故事。
启明就摇头晃脑念起了稿子,稿子念得就跟书院书生朗读课本一样,极有韵律,闭着眼睛听,也能跟着一起摇头晃脑。
关键是:“别人买话本,是为了消遣,谁要在话本里上补习班啊?”
启明问:“补习班是什么?”
云程:“意思是,谁要在小说里补课。”
启明:“……”
您说话真幽默。
但他也听明白了云程的意思,这稿子不过关。
云程让他改改,启明摊手,“我们二少说了,这故事一般人写不精彩,说诗词这些不用担心,你可以空着,他会找人填补,故事还得你来写。”
云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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