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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叶旺祖来询问,才得知这一天过去,他们全忙完了。
    叶存山说,明天把另一捆树皮捞出来如法炮制,他晚上守夜,“到时候你白天跟着做一回,应当就差不多了。”
    流程就那回事,就抄纸那步手不稳,拿不准分量,容易出问题。
    说完这个,叶旺祖还问叶存山知不知道大谷村的反应。
    叶存山今天忙一天,也没见着庆阳的人,哪里能知道。
    两个就在晾纸的屋里,叶旺祖压低声量,给他说:“那边今天吵了一天。”
    画纸被认定是人画的也没用,谁也说不出来是谁画的。
    这次就贴了四张,把几户人家拉出来总结一看,就知道对方有备而来。
    敌暗我明的,有的是人怕被连累。
    刘二蛋纠缠不放。
    李大道赔了大门钱都不够,被刘二蛋扣了大帽子,说这事不解决,今天能踹他家的门,明天就能提把菜刀站他床头。
    他刘二蛋一家打头阵,下一家是谁?
    李大道这些年给人批命,为赚改命钱,只有小洋村的柳屠户一大家子没得个坏命,其余都是他指缝漏几个“幸运儿”。
    所以这时,也有积怨已久的人跟着起哄。
    李大道自己就是个算命的,当然知道这东西给人的影响多大。
    也怕他胡乱批的命格把人逼急了,拿刀站他床头,抹他脖子。
    可他真的想不出来究竟是谁会干这种事,急得满头大汗。
    村长刘忠叫他好好想,“他们可只给了你五天时间。”
    叶旺祖拍拍叶存山的肩,“我估摸着他会从你开始,所以叫叶粮叔明早跑一趟蔚县,带个郎中回来,到时候你后娘要是不舒服,就直接把人请过去。”
    说从叶存山开始坦白,也有依据。
    叶存山这次批命,直接被家里分出来,从富户人家的长子,成了没田没地的破落户。
    别说继续读书科举了,养活自己都难。
    横向对比,其他人被批条坏命,都有回旋余地,至少当前生活没受影响,保持原样,就叶存山这里太狠,断了前程。
    不凑巧,叶存山从小到大,都不是个软和性子。
    他皱眉,“行,明天我也盯着点。”
    送走叶旺祖,叶存山回屋。
    云程捧着《三字经》坐灯下温习,他今日一天没有写字,怕忘记,就睡前看看。
    叶存山叫他背几句听听,云程就背。
    他有现代的习惯,上一句音调上扬,下一句音调下降,听着很有节奏,朗朗上口。
    叶存山夸他两句,摸出给云程准备的簪子,以防万一,他送出去之前,还问:“你有没有学你的名字怎么写?”
    云程摇头。
    叶存山又问,“我的名字呢?”
    云程继续摇头。
    他也不好意思叫叶延教,叶存山之前也只带他念过两页书。
    叶存山放心了,把簪子递给云程,“你的。”
    云程还以为他没有呢。
    他喜滋滋接下,拿手里打量,在花簪尾部,看见了三个小小的字:存朵云。
    云程当即红了脸,心说:叶小山,你还挺会哄人的嘛。
    难怪送之前还要问他学习情况。
    今天肯定也问过叶延了吧?
    云程就很懂事的配合他,“你刻的这几个字是什么?”
    叶存山眼也没眨,“娇气包。”
    云程笑容僵在脸上,“什么?”
    叶存山重复了一遍。
    云程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我识字少,你别骗我。”
    叶存山还笑,“你就说是不是吧?”
    云程:“……”
    你这样,会失去老婆的。
    他笑眯眯收下,完美表现出了一个“文盲”媳妇的开心样。
    当晚就给叶存山用上了手脂,用细纱布包裹一圈儿,给他做手膜,去去手上的糙。
    叶存山还不乐意,“我一大男人,做这个干吗?”
    云程理直气壮,“你手太糙了,摸得我不舒服。”
    叶存山不高兴,“你这是嫌弃我?”
    “瞎说,我明明是心疼你。”
    云程顺毛哄他一句,他就心满意足缠着细纱布睡了。
    一天刻上几十只木簪,说出来轻巧,实际看他手上的裂口,就知道不容易。
    后来造纸也一直泡水,伤口结痂后,外面也留了茧。
    一层叠一层,云程都替他难受。
    隔天,他俩也搬家回到山上。
    如叶旺祖所说,大谷村那边,李大道经过一晚的思索,绞尽脑汁把这些年里批命过的人都一一排除,最终定到了叶存山身上。
    张口就是:“我不是故意这样算的,是陈金花说除了批命钱,再给我五两银子,我才这样算的。”
    陈金花因此动了胎气,叫公公婆婆,还有叶大都没办法发作,存银憋着气,都得围着床榻伺候人。
    嫁出去的女儿李桃,也急忙回来看,哭哭啼啼说她娘不可能这样,要跟李半仙对峙。
    等到郎中过来,他们家才暂时清净下来。
    云程听说后,知道他前阵子没白忙活,喂鸡时都多放了两把鸡食,深藏功与名。
    由于叶存山那几天跟船去了府城,被反馈回大谷村以后,李大道只能又坦白了一个。
    他说的全是静河村的,因为画纸源头就是静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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