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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佑被皇帝抱在怀里,明明贴在一起的是温暖炽热的身体,却让韩佑觉出了数九寒天的冰冷。
    京中这盘棋,唯一的棋手是皇帝,而他们都是棋子。
    第15章 猎物
    韩佑感到一阵眩晕,闭了闭眼才勉强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陛下布的好棋。”
    夏司言从后面抱紧了怀里的人,用鼻尖描摹他脆弱的侧脸,说:“这都是先生教我的。”
    韩佑惨笑,“那陛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感觉到皇帝在用牙齿咬他的耳垂,韩佑干脆放弃似的仰面靠在皇帝身上,全副身心都放弃了挣扎,闭着眼睛说:“所以在高擎逼陛下立后的那一天……陛下就开始准备收网了。既然如此,当天陛下何必还要在宫中发脾气给臣看呢?”
    他仰起头的时候,光洁白皙的脖颈就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夏司言的唇边,像一种许可。
    夏司言鼻尖轻触那泛着潮红的肌肤,闻到他身上有很浅很浅的浴药香味。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狠狠地咬上去,夏司言哑着嗓子说:“先生冤枉我了,朕明明是发脾气给高擎看的。不过,先生居然也支持我立后,可真是让我难过了好久。我那么喜欢先生,怎么会立别人呢?”
    韩佑觉得那个时候处心积虑为皇帝谋划的自己就像个傻子,“陛下利用我散布消息,分散京中官员的注意力,而陛下真正要下手的地方是甘州……我曾自认为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但却毫无所觉。”
    夏司言抬手抚摸他凸起如满弓的喉结,感受他在指尖的颤动,轻声哄道:“现在先生还是我最信任的人。”
    韩佑被他摸得有些痒,不自觉地把头扬得更高些,露出隐藏在领口里的颈部线条,“高擎……陛下这一步棋,会保高擎的对吧?”
    夏司言笑了一下,“高首辅雄才大略,放在朝中,可比放在诏狱里有用多了。”
    韩佑点点头,“是了,陛下要用高擎制衡京中局势。不过高擎这个人老奸巨猾、手段狠辣,陛下要用这样的人,还得小心谨慎。”
    “一个人的缺点,只要能为我所用,在我这里就变成了优点,这不是先生教我的吗?”
    韩佑想起他说这话那天,他还觉得小皇帝没有心机城府,很让人放心不下,现在只觉得无比讽刺,他睁开眼睛,垂眸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陛下的了。”
    夏司言看向镜子,韩佑垂着脸笼在午后明亮的阳光里,脸和脖颈的皮肤如瓷器般反着柔和的光。夏司言想起自己亲手烧出的斛州温窑,此时的韩佑也是那样昂贵又脆弱,让人很想把他打碎。身上的大红色衣袍已经弄皱了,一边肩膀垮下去,露出的白色中衣提醒他们昨夜曾经相拥而眠。夏司言盯着镜子里交缠的人影,抬手掐住韩佑的下巴,道:“胡说,还有一件事,先生还没有教会我。”
    说完他掰过韩佑的脸,吻了上去。
    夏司言手臂收紧,把韩佑箍在怀中,韩佑挣脱不开,下巴也被钳制着,被迫跟他深而狠地吻在一处。
    韩佑心里的动摇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对夏司言深深的恐惧。
    夏司言闭眼吻了一会儿,韩佑的毫无回应让他觉得无趣,于是睁开眼睛,额头抵着韩佑的额头问:“先生不是说喜欢我么?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韩佑垂眸不说话,夏司言又亲了亲他发红的眼睛,“先生不要怕,我让人给小雪球装了铃铛,这次它的脚步声不会吓到你了。”
    韩佑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愤怒让他看起来很可怜,他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浮起雾气:“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夏司言收敛了温和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问:“羞辱你?”
    此时的夏司言就像隐藏在暗处观察猎物的狮子,全身的气息都充满了威胁,只要猎物出现一点漏洞,马上就会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而韩佑就是一头漏洞百出的羚羊,他早就被发现了、被看穿了,而他还毫无所觉。他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浑身赤裸着被围观、被印证,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在高擎的安排下成为皇帝的娈宠,那么十几年的努力就将全部付诸东流,对韩佑来说,这跟现在就死也没有任何区别,他咬牙道:“臣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不是被养在深宫中做一只金丝雀!”
    夏司言忽然笑了,捏着他的下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亲昵地说:“那先生为的是什么呢?朕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说出口。”
    韩佑胸口猛烈起伏,从皇帝的笑意中看到了破绽,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张了张嘴,二十多年来受到的教育让他知道这个话是多么下贱、多么可耻!但是他没有别的出路了。
    皇帝就是他的天,天要塌了,谁他妈还管死得好不好看?!
    “我……”他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好像堵被一团痛苦给哽住了,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尽力平复呼吸、调整状态,可是从前的游刃有余早已溃不成军。
    夏司言吻掉他的眼泪,又用带着咸味的潮湿去吻他的唇,含糊道:“说出来,朕什么都给你。”
    韩佑哭得喘不过气,屏住呼吸回吻皇帝,泪水在唇齿间辗转,最后终于低如蚊呐地说:“陛下……我给你……给你……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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