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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望踌躇了一会儿,说:“好。”
    剩下的人分开一条道让朔望出去。
    房内躁动了一会儿又回归平静,江浸月嘀咕说:“你非赶他走干什么?”
    岑闲答非所问:“他都知道了?”
    江浸月有些心虚地移开眼:“那天我没忍住。”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来, 岑闲被气得咳红了脸。
    尚智急道:“江二公子!”
    小六也附和说:“您别刺激主子, 他才刚醒。”
    江浸月:“行行行,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他可不想被锦衣卫的人念叨。
    魏琛和江与安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岑闲咳了好半晌, 一张苍白的美人面被咳得白里透红,魏琛见他咳得撕心裂肺, 生怕这人咳着咳着就断气了。
    虽然他知道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断没有如此脆弱。
    “景王殿下和江尚书总不会是来看下官的吧。”岑闲咳完抿了一口水,轻声问道。
    魏琛表情有些凝滞, 舌尖抵着后槽牙:“指挥使说的什么话,您病了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他给江与安使了个眼色,要江与安和岑闲说。
    被人在青龙山追杀了十几里路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 好面子的景王殿下誓死也不想在自己的对头面前说自己的损样。
    江与安会意,冷如冰的声音在房内传开:“我们为防有人在官道截杀, 于是改道青龙山,但还是受了埋伏,我们损失了人马还有账本。”
    岑闲沉默了一瞬。
    “霍勒还在吗?”岑闲问。
    “还在, 我给他易了容,折断手脚绑在了马上,”江与安面无表情,“他没跑得了。”
    岑闲道:“他是突厥的达尔罕,上青楼时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皱一下, 想来在突厥那边品级不低。”
    “景王殿下,”岑闲朝着魏琛一点头,“账本被毁,想来是幕后之人想要保住一些钱财和人,不过无碍,剩下的账本也已然够用,您先收拾了陈相的残部再说。”
    “至于剩下的,”岑闲凤眼中闪过一丝流光,“还望殿下派人去和突厥王交涉,看看能不能用霍勒来换这些账本,我们便也不追究走私之事。”
    这倒是个好法子,魏琛说:“不错,那便按指挥使说的来做。”
    而后他好整以暇看着岑闲:“只是这般得利的事情,指挥使自己不干吗?”
    岑闲这次虽参与其中,又是谋划,又是抓人,锦衣卫忙上忙下,但是在外人看来,还是魏琛和江与安功劳大,扣下陈相的是这两个人,前往江南查案的也是这两个人,若到时论功行赏,岑闲出力最多,但是拿到的该是最少。
    魏琛可不信这只狐狸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岑闲微微一笑,已然洞悉魏琛所想:“下官有心无力,还病着,此番有劳景王殿下。”
    魏琛眯了眯眼,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他自然不放过。
    魏琛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而后魏琛沉吟一会儿,冷不丁道:“指挥使的小情人不错,不过赶他走也甚是可惜,我看他有些面熟,甚是喜爱,指挥使不如将其交由本王疼爱,本王定会好好待他。”
    尚智发誓自己看到自家主子听完这句话,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岑闲心平气和道:“殿下事务繁忙,还是赶紧回去吧。”
    “想要美人,本官回去物色几人送你便是。”
    这是送客和不同意的意思了。
    魏琛轻嗤了一声,而后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就要离开,江与安朝着江浸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今晚回侯府去。
    江浸月苦哈哈地点了点头。
    他的确数日未曾回侯府了,估计是安宁侯久不见他,人有些急了。
    岑闲微微抬起眼看他:“予明,你现在回去看看侯爷吧。”
    江浸月坐在椅子上:“不急。”
    “今晚去也没事,侯爷不会揍我的,”江浸月收了脸上的笑容,“阿岑,我把你身上的蛊抽出来了。”
    岑闲「嗯」了一声。
    “但你也知道,原先你的身体就是靠着蛊撑起来的,一旦抽蛊,后果不堪设想”江浸月叹了口气,“你能撑过这次已然是老天给你开了生门。”
    “虽然蛊是拿出来了,但余毒未清,”江浸月与岑闲平视,“你随时会旧疾复发,累及性命。”
    岑闲笑了笑,语气温和:“我以前不也是这样么?”
    “不必太过忧虑,”岑闲缓缓闭上眼睛,“生死有命。”
    “不必强求。”
    还在房内的尚智和小六面面相觑。
    门外朔望靠着墙,雪从天上飘落下来,他看见近处的亭台楼阁,远处的山脉,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
    “你从前不这样,”江浸月说,“你从前拼了命也要活下来的。”
    “予明,人是会变的。”岑闲叹了一声,昏迷的时日他总是在做梦,梦到死在江南饥荒的林娇娘,梦到死在大火中的昭王妃,梦到被一刀穿胸而过的林术……
    他向来守不住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拼死护下的也只有当年出逃时的小世子。
    他能再见到故人,在世上似乎也没有太多遗憾了,以至于他觉得即便现在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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