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兄弟会说汉语,也看过几本基础儒学经书,但是绝对没到精通的程度,对诗歌内容更是有听没有懂。
刚刚简穆简怡和简在渊讨论时,康氏兄弟有听不懂的地方,简穆简怡还能分别给他们解释,等到王通开讲,简穆简怡的知识和粟特语就不够用了。
会讲要持续到申时才结束,但是简穆一行人午休时就离开了。
走出邱临书院后,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康氏兄弟叹:“你们大齐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你和简怡的学问也很高深。”
简穆苦笑:“你高看了,刚刚我也有许多地方没听懂。”
四人没留在邱临书院吃午食,康氏兄弟表示想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品尝京城最美味的食物。
简穆觉得这两个事情其实不对等,不过还是带着他们去了太平居。
简穆简怡也只来过太平居一次,他们俩当时是奔着招牌菜「五侯鲭」和「葱爆牛柳」来的。太平居的烧春酒也是一绝,据说圣人也很喜欢。不过简穆和简怡都不喜欢酒,问了康氏兄弟,他们都想试试,简穆当然不会拒绝,但是他不知道这两位的酒量和酒品,所以只要了一壶。
简穆他们的桌案在二楼靠近阶梯处,没有包房的隐私和奢华,不过视角不错,可以看到大厅中央的乐舞。这也是太平居的一大特色:太平居的大堂上有题诗墙,太平居会挑出其中的好诗好词,请乐人将其编成歌舞在台上表演。
此时,台上就有两名女子,口吟诗词,手舞剑花。
不同于简穆简怡,康氏兄弟颇通音律,没多一会儿就以著击杯,和着楼下的乐声,和起了曲。
唱词是简穆简怡也听不懂的语言,带着明显的异域色彩,康未声音沉厚,康先昂声音清润,二人表情生动,神色欢愉,唱到兴起处,身体也随着曲子摇摆,不仅简穆简怡不由自主为他们轻轻打起了拍子,连他们旁边的两桌人都将视线从楼下歌舞挪到了康氏兄弟二人身上。
一曲唱罢,楼下无人反应,简穆他们这里,却为康氏兄弟鼓了鼓掌。
简穆和简怡端起酒杯,敬向二人:“太好听了!”
康氏兄弟露齿而笑,举杯回敬。
“咣——”
随着椅子倒地声,之后便是一连串盘碗碎裂声,简穆几人举着的手一顿,一起看向与他们正对着的二楼包间。
简怡看了简穆一眼,问道:“这是打架呢?”
那个包间关着窗户,外人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简穆收回视线:“大概吧。”
在酒楼吃饭看到打架真不算稀奇事,简穆和简怡去酒楼吃饭次数不多,大大小小的架看了五六场,因此特别淡定。
康氏兄弟见简穆简怡如此,便也不再关注那边,不一会儿就有酒楼的人过去处理,简穆一行吃完饭就离开了太平居。
下午去了趟西市,康氏兄弟根据简穆简怡的推荐,买了一些书,之后简穆简怡就将二人送回四方馆。
之后几日,简穆和简怡除了带着他们去了一次孔子庙,去乐坊看了此歌舞,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帮他们二人准备笔试和面试。
为此,简穆简怡还去请教了两个国子监的留学生,问了问他们曾经的考试内容。简穆和简怡感慨:“咱们四个也算是人以群分了。”
简穆简怡这种接待方式虽然和预想中不太一样,但是结果还是好的。某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接待小队,虽是更加常规的接待方式,但是结果却不怎么好。
回鹘国的一名学子被接待的学生打了,同时他本人被要求离开大齐,理由是「手不老实」。
这个八卦是课间时,简穆听班里的人说的,听完后捋了一下逻辑:“回鹘国学生偷了咱们同窗的东西,然后被同窗揍了,但因为他偷盗,所以被驱逐了?不是说随行人员都出身贵族吗?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偷?”简穆开了个脑洞,问道:“细作?”
钱和清鄙视地看向简穆:“想什么呢,那人对四门学的方语动手动脚,被一起的袁宥无给打了。”
袁宥无是谁简穆不知道,方语他倒是知道,方语在国子监里很有名,因为方语「好颜色」,身材高挑,但脸蛋却是雌雄莫辨,非常漂亮。简穆第一次见到方语时,就觉得他要是生在魏晋,估计也得是个被果子砸死的命。
钱和清眉飞色舞地形容斗殴的场景、县衙官差赶到时的混乱……
正说得起劲,简穆班上另外一个叫赵元的人打断了钱和清:“那种恶心事有什么可说的?有这功夫,你还不如把今日的字写了。”
赵元的语气很冲,把钱和清当说书先生的几人都被赵元吓了一跳,觉得他这火儿发的莫名其妙。
简怡也奇怪,压低声音问钱和清:“你惹他了?”
钱和清撇撇嘴:“理他?他姐夫就喜欢方语那一卦,他们两家前几年竟打架了,闹了好几场笑话。”
简怡听到「姐夫」二字,问道:“不是「前姐夫」吗?”因为有大姑母做榜样,简怡一直觉得和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钱和清却看稀奇地似的看简怡:“怎么可能啊,他们俩儿子都能跑了。”
简怡也很稀奇,但是很明显,简怡和钱和清互相无法理解,简怡就看向了简穆,简穆却一时没有说话。
是啊,「恶心」,这三个字简穆上一世也听到过。当他试探地问他暗恋的那位学长对同性恋的想法时,那位笑起来特别暖的学长就说了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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