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憬也在昀哥儿耳边重复道:“小舅舅来看你了,昀哥儿听到了吗?我们都希望你平安。”
昀哥儿大口呼吸,在又一阵用力过后,终于听到了一声啼哭。
昀哥儿脱力地放松下来,陆憬不顾昀哥儿满头满脸的汗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温柔地夸道:“昀哥儿真棒。”
昀哥儿想弯起嘴角笑一笑回应他,却撑不住疲倦闭上眼睡了过去。
陆憬有些惊慌地抬头去看王大夫,王大夫过来看了看,又仔细把过脉,然后对陆憬笑道:“是睡过去了,之前应当是情绪激动之下突然发动导致有些难产,现在气血有些亏空,好好补补便是,以后也不会留下隐疾,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陆憬放下心来,谢过王大夫,这才想起来去看看他们的便宜崽。
柳哥儿已经把宝宝擦洗干净裹进襁褓里了,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好看,又红又皱,陆憬皱眉看着襁褓里小小的一团,觉得既不像自己也不像昀哥儿,丑得没眼看。
王大夫和柳哥儿都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出声来,柳哥儿道:“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过两天长开了就好了。”
他才反应过来陆憬没问性别,连忙笑着报喜,“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呢。”
陆憬看起来并没因为孩子的性别生出更多欢喜,他点点头,对柳哥儿道:“我帮昀哥儿擦洗一下,你先看着他。”
柳哥儿正想问他要不要抱一抱的话堵在喉咙口,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对大胖儿子这么冷淡的爹,他愣愣地点点头,把睡着的小少爷抱到一旁的婴儿床放下。
婴儿床是陆憬前段时间去木工坊找匠人根据他的图纸现做的,小小的木床,四周都加了围栏,床里面垫了厚厚的褥子,软得像一朵云。
柳哥儿见小少爷被放上去也不哭闹,才放心地过去帮陆憬的忙,小少爷现在连翻身都不会,怎么都滚不出来的,小木床对他来说很安全。
陆憬已经叫了盆热水进来,王大夫不便继续待在这里,整理好药箱先出去了。
云飞正在门外来回踱步,看到王大夫背着药箱出来赶紧问道:“大夫,昀哥儿怎么样了?”
王大夫虽然没有见过云飞,听了之前的话也知道他和陆家关系匪浅,便如实道:“之前有些难产,好在最后还是平安地生下来了。”
云飞提起心来,怎么会难产……不过王大夫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待会儿问陆憬了。
昀哥儿没事他也放下心来,继续追问道:“那孩子呢?”
王大夫笑道:“是个男孩儿,很壮实。”
云飞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笑着跟王大夫道过谢后,又转身对身旁的元宝道:“去,给府里每人发五百文赏钱。”
元宝喜笑颜开地去了。
云飞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算着时间赶过来,却还是来迟了一点,好在没有错过小外孙出生,他心里高兴,又邀了王大夫一起去正厅休息。
卧房里,陆憬拧了帕子给昀哥儿把身体擦洗干净,又把他抱到软榻上,柳哥儿帮忙把床上的褥子床单全部换了,陆憬又把昀哥儿重新抱回床上。
昀哥儿今天损耗了太多精力,被抱来抱去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陆憬给他掖好被子,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才转身问柳哥儿。
“王大夫说昀哥儿因为情绪激动差点导致难产,是怎么回事?”
柳哥儿来府里这么久都没见过陆憬这样的神色,他稳了稳心神才敛目答道:“镖局的人来送了一封信,夫郎看过之后就突然发动了。”
他边说边从怀里把信拿出来,之前昀哥儿突然肚子疼手里握不住东西,信便滑到了地上,他猜测这信应当很重要,到时候陆憬肯定会问,把昀哥儿搬到房间后他便返回正厅把信捡起来收好了。
陆憬听到镖局便觉得不好,接过来一看,果然是醴县传回来的信,他埋怨自己怎么就选在今天去了县里,和镖局的人正好错开,让昀哥儿先看到了信。
他本以为是因外祖母那边是昀哥儿原来猜测的态度,所以惹昀哥儿难过了,但是看完信才发现,对昀哥儿来说,真相比那残酷得多。
信的前半段是以是云母的口吻写的,她先是表达了极度的震惊和悲痛,因为她直到收到这封信之前都还不知道云姣已经没了,更不知道昀哥儿的遭遇。
云母说,云家这些年过年时都让镖局帮忙送年礼和信件去苏家,但是却一次回信或是回礼都没收到过,云母以为云姣是还在生她的气,却从没想过云姣年纪轻轻,竟然已经香消玉殒。
云母看到陆憬说云姣病中找人去寻她却没有回音,到死都以为阿娘没有原谅自己,心里悲痛难抑,她明明在走之前去了好几次苏府,却每次都被下人拦住,说云姣不愿意见她。
饶是如此,她临走前还是给云姣留了信和银子,现在看来怕是没有一样到过云姣手里。
云母深切诉说了自己的悲痛,也把血淋淋的真相揭露给了昀哥儿,这一切都是苏玉泉在暗中搞鬼,他不仅让云母和云姣母女两人没能见最后一面便阴阳两隔,还私吞了云母给云姣的信和银两,让云姣抱憾而终。
而云母也被愧疚折磨了好几年,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就被害死了,自己居然还给害死女儿的罪魁祸首送了好几年的年礼,而那个畜生,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她的亲外孙都不放过,差点用下作的手段把他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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