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会辜负王琪,但五竹先生的事毕竟不单单牵扯到他个人的荣辱,还有整个征西候府的兴衰和很多人的生死,赵璟不可能置之不理。他虽然严词拒绝了周英,但世事难料,他也不敢保证之后会不会因为形势所迫,假意答应周英的条件。
有些心虚的看了王琪一眼,赵璟好几次差点将实话和盘托出。可他实在不想承担任何失去王琪的风险,更不想让他担心,只能把到口的话咽下去。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见赵璟一脸的欲言又止,王琪关切的问。
“是有些话想对你说。”赵璟连忙笑着岔开了话题,“奶奶一直想谢谢你,等三叔走后,她想请你和王生还有杏林去家里做客。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这件事赵璟早就和他提过,如今再说,显然是临时拉出来搪塞的幌子。王琪知道这不是赵璟真正想说的话,虽然心中不安,但王琪还是笑着道:“我随时都有空,看马婆婆什么时候方便吧。”
“好,那我一会就派人去通知奶奶,让她选个时间。”赵璟道。
此时,王平安急匆匆的进来,恰到好处的为赵璟解了围。
“小侯爷,侯爷请您和王公子过去?”王平安道。
王琪一愣,“我也要去吗?”
“是。”王平安道:“这是侯爷特意吩咐的。”
赵璟立马起身道:“既然父候指明请你过去,一定有他的意思。事不宜迟,我们不要让父候多等。”
说完这话,赵璟便拉着王琪走了。
两人到达前厅时,发现除了赵睿,徐百川和修文也在。他们三人全都面色凝重,一肚子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知道肯定有事,王琪更加不敢多话。和赵璟一起给赵睿请了安,便捡了一个最末的位置坐下了。
添上茶,屋里伺候的人全都识相的退了出去。赵睿这才看着徐百川道:“百川,你来说吧。”
“是。”徐百川起身对着赵睿和赵璟行了礼,然后才道:“属下已经调查过了,莫吉可汗遇刺前的三个月,周赫行踪不明,有人看见他出了京往南走。大约五个月之后,才有人看见他重新在京城出现。这中间快半年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了这话,赵璟有些失望,“时间倒是能对的上,不过大梁那么大,即便他往南走,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去了滇南。”
“小侯爷说的是,不过属下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徐百川接着道:“周赫回京不久,曾去医馆抓过药。”
徐百川说完,便把几张药方递给赵璟。
赵璟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道:“这都是些普通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分开看确实没什么。”徐百川将几张药方合在一起,又拿给赵璟。
赵璟仔细看了看,不由道:“这是……”
“不错,为了掩人耳目,周赫将一张药方分成了几份,分开去不同的医馆抓药。”徐百川的语气中难掩兴奋:“他患了轻微的瘴气,是滇南常见的那种。这孙子,绝对去过滇南。”
将药方往桌上一拍,赵璟也很激动。他看着王琪笑道:“果真是他,琼琚,这次你真的立了大功了。”
能证实周赫确实有问题,王琪也松了口气。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不敢居功,闻言只是对赵璟笑了一下。
“属下已经派人详细调查了,发现这个周赫确实很奇怪。”徐百川继续道:“他虽然是宁安伯府挂名的二总管,但平时不经常露面,比宁安伯还要深居简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虽然生在北方,但从小在南方长大……”
徐百川说了一个地方,王琪还没懂,赵璟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那是吴县令的老家,这个周赫和吴州是同乡!”
王琪瞬间恍然大悟,赵璟和王耀都曾说过,那个神秘的邹然就是吴州的同乡,这就意味着,又多了一个证明周赫就是邹然的佐证。
“我们可以拿着周赫的画像去吴州的老家打听,相信一定能问出些什么。”赵璟道。
赵睿倒是没有赵璟这般激动,示意他先坐下,赵睿道:“你不要心急,五王之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周赫今年才四十出头,当年不过十来岁,成不了什么事。即便他就是邹然,也不是五竹先生,还是莫要轻举妄动。”
赵璟明白赵睿的意思,狡兔尚有三窟,更何况是五竹先生这种奸猾之人。没有真正锁定他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抛出来的幌子和挡箭牌。万一打草惊蛇,周赫就有可能被灭口,到时候想查,就更难了。
“孩儿明白,请父候不要担心。”赵璟忙对赵睿道。
满意的点了点头,赵睿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琪,笑着道:“王公子对此有什么看法?”
从进门之后,王琪就一直在装透明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想在诸位“大人物”面前多说话。
如今忽然被点了名,又是侯爷兼长辈,王琪不能不答,只得谦逊的道:“侯爷恕罪,草民见识浅薄,实在没什么看法。”
“王公子不要妄自菲薄,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说对了,自然对我们都有好处,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咱们聚在一起,不就是商量嘛。”赵睿笑着道。
赵睿这话显然是把他当自己人了,王琪心里激动,便大胆的道:“草民对五竹先生了解太少,不敢妄下论断。只是觉得,虽然周赫是宁安伯府的人不代表宁安伯一定和五竹先生有牵扯,但老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年将五竹先生藏起来的人,会不会就是宁安伯呢?侯爷英明过人,宁安伯既然能让侯爷认定他没有嫌疑,想来还是有些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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