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王琪道:“徐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其一,在下和董珏纯属偶遇,并非有意为之。其二,董珏是在湘西看见了我三叔,而不是滇南。事情的经过我已经悉数告诉了偃武将军,想必他已经详详细细的说给您听了。董珏现在就在镇上的客栈里住着,徐大人要是不信,大可亲自去询问,不必来我这里阴阳怪气。”
“王琪,不要再做戏了!”王琪语气不善,偏偏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徐百川的耐性终于用尽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质问:“你非要跟着小侯爷来滇南已经很可疑了,如今居然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一个见过王耀的目击证人,还妄图将小侯爷引去毫不相干的湘西,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听了这话,王琪倒是乐了,“徐大人说笑了,在下一介草民,无官无职,无权无势,又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打什么主意?看见我三叔的董珏虽是在下的故交,但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算是久别重逢。再说,董珏是被湘西的山匪转卖到这里的,一路上九死一生。难道他为了帮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呵,就算董珏不爱惜自己的命,恐怕我也没能力让湘西那边山匪听从号令吧。”
不得不说,王琪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董珏的遭遇太过离奇曲折,和王琪的相遇也是机缘巧合,不是能人为控制的。可徐百川就是觉得王琪别有目的,无奈却问不出什么。
兴师动众而来,结果戳了一鼻子的灰,徐百川闷闷不乐的出了王琪的营房,只觉得心情糟透了。
此时,偃武跑过来道:“徐大哥,太子殿下和小侯爷叫您呢。”
“知道了。”懒懒的应了一声,徐百川却不敢怠慢,抬腿便朝太子的营帐走去。
太子的营帐内已经坐了很多人,安阳伯章毕贤自然不在其中。徐百川清楚,安阳伯一早就出去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看见徐百川进来,赵璟皱眉道:“徐大哥,你跑到哪里去了,太子殿下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来了就好。”赵景彦好脾气的笑了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便开始吧。你们也知道,刘将军派去给霍尔送信的官员全被百夷族挡在门外,根本没有让他们踏进滇南一步。霍尔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想和谈。看来,他是一心想战了。”
偃武愤愤不平的道:“百夷族蛮横不讲理,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也不必冒险去滇南查莫吉的死因了,我们直接和他们打就是,论起上战场,咱们还没怕过谁。”
“打仗可没这么容易。”赵璟沉着脸道:“目前咱们的军队还没有赶过来,要是真的打起来,仅凭刘将军手里这几百号人,根本不够。”
哈尼镇的军营中维持这一片的治安倒是绰绰有余,但若百夷族集全力进犯,自然是挡不住的。
偃武大惊道:“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人?莫吉可汗出事之后,朝中的那些老家伙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加强滇南的戒备吗?都过那么长时间了,增援的部队为什么还没赶到?”
“大部队调动消耗巨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景彦叹了口气道:“咱们刚和吐蕃打了一仗,还没缓过劲来,这些年为了拉拢四方诸夷免除战事,也没少花银子。战争一起,劳民伤财。这一仗,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的好。”
偃武理所应当的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属下明白。可现在是霍尔那老贼一心挑事,怨不得咱们。况且,百夷族虎视眈眈,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就算远地方的部队调不过来,近地方的人马还过不来吗?蜀中离这边最近,营中的将领多是咱们侯爷的亲信,让他们来支援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军队的调遣自有圣上做主,你想让我们侯爷越俎代庖吗?”修文沉声斥责道:“还不快闭嘴!”
偃武听出了言外之意,惊讶道:“怎么?难道皇上并没有派兵过来?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岂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偃武将军不要担心。”赵景彦笑了一下,道:“父皇自然是派了人过来了,不过为表和谈的诚意,便没有让他们驻扎的太近。眼下,安阳伯已经过去接应他们了。”
冷哼了一声,偃武不满的道,“部队驻扎得远倒是对百夷族表达了诚意,却对太子殿下的安慰置之不理。哈尼镇离滇南不过是巴掌大的距离,百夷族又是狼子野心。要是霍尔知道我们手里只有这点兵,直接挥师北上,太子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偃武这话也是所有人的担忧,要是百夷族突然发兵,远处的大部队未必能及时作出反应。虽然战况不至于恶化,但在敌人嘴边的太子却不一定能及时脱身。
营帐中的气氛瞬间低到了极点,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大家不必担心,本宫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赵景彦也知道自己一直碍父皇的眼,巴不得早点被打发掉,不由苦笑道。
赵璟沉思了一下,道:“大战将来,连空气都是紧绷的。百夷族若是一心想要开战,早该有动作了。可是现在,我丝毫没有那种要打仗的感觉。”
虽然这话说的玄乎,但久经沙场之人对于战争的直觉还是很灵敏的。赵璟虽然参军比徐百川晚的多,但他天生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他在战场上的指挥和判断能力,连征西候都啧啧称赞。赵璟的话,自然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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