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拿复杂的目光看着落银。
落银滞了片刻之后,心里猛然一阵跳。
月娘该不是
月娘看了她片刻,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欠身将那提盒打开,落银望过去,一阵惊讶。
只见那三层的圆形提盒中,每一层都可旋转,每一层里面又有着无数的小格子,都是一些种子,林林总总的,至少也有百十来种。
这些都是这个世上已经找不到的药种,其中有很多,存放的年头比我的年纪还大。月娘看着它们,像是看着心爱的孩子一样,这些心态落银可以理解,就像是她看到珍稀无比的茶叶是一样的。
可是,她此刻没有办法不去震惊。
这么多种已经绝迹的药种,月娘竟然都有
二娘,这些东西您是哪里来的?她知道月娘今晚既然选择拿出来给她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告诉她了。
长久以来,她对月娘对药物的了解程度,和医术之高,都感到很费解,而且她不仅识字,还有着一身令青国第一绣庄都为之惊艳的绣技。
这都是我娘去世之前留给我的。月娘浅浅地笑着,眼神似乎有些悠远了,声音也似真似幻的,算一算,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然后,她将视线从那些药种上挪开,转而看向落银,笑道:银儿长大了,心思也多了起来,人又这么的聪明肯定想过二娘的医术是从哪里来的吧?
落银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秀美的妇人,心里感触良多。
月娘在她心里,占据的早就已经是母亲的位置了,纵然很多事情她都不太能想通,但这并不妨碍她将月娘当做母亲来看。
于是,她说道:二娘,你若是不想说那便别说了,不管如何,你都是咱们家的女主人,我的二娘。我只要知道你是真心的待我跟我爹好,为咱们这个家好,就足够了。
谁没有点儿不能说的秘密呢,何必一定要挖根刨底儿?
月娘滞了片刻,露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笑来,眼底似乎有些泪光在闪烁,我这一身医术都是跟我娘学来的,之前我住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鲜少与外界人接触,但自从嫁给你爹之后,就全心全意地操持着这个家了。其它的,二娘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了。日后,除了这个家我也不会去想其它月娘没有细说,大略地说了一番。
落银听到这差不多也明白了,知道这么多已经够了。
一个女人,将她的现在和以后全部都交付在这个家上面,这难道还不算是最大的肯定吗?
说完了二娘的事情,就再说一说你的吧。月娘看向落银,口气很平淡,就像是平时的聊天一样随意。
落银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道:我的寒症不单单是寒症那么简单。二娘您都知道的,对么。
这具身体自幼在月娘的调养下长大,很多事情,落银觉得月娘甚至要比她都清楚。只是在这之前,月娘没有任何表示,她便自顾自地认为月娘是不知道的,可能是为了保护她,月娘才一直将她身上的秘密压在心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这种拿常理解释不通的奇怪异能,非同小可。
嗯。月娘眉心微皱,道:你这种寒症乃是受你母亲遗传,只有在每月月圆,天地间阴气最盛的时候会发作,而你因为自小疾病缠身,身子羸弱,故发作的时候才会格外的难熬。
说到此处,她正视着落银道:在你还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血,有着不同寻常的作用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听月娘这样说出来,落银还是觉得心中一阵剧烈的震荡,她放低着声音问道:二娘,当时你发现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换做常人,只怕当时要吓呆住了吧,而且月娘向来的胆小。
当时是有些怕的。月娘温和慈爱地笑着,可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只当你是我的孩子啊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望着月娘一如既往那满是慈爱的眼睛,顷刻间,落银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心底亦是暖的发涩。
月娘见她表情,笑着伸手抚摸着落银的脸颊,道:别担心,这天下无奇不有,你这种情况也未必多罕见。这件事情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宽慰的话,让落银的眼眶越发的红了。
她本来还担心月娘将她当做怪物来看,却没料到,倒是月娘反过来安慰她不要担心
有这样一位将她的一切都珍爱如宝的继母,何其幸运。
月娘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前面我说的那两种用来解三日夺命散的草药种子,也在这里头,我这就拿出来给你。
正文、176:新茶定名,北园绿雪
说话间,就将那两粒约是蚕豆大小的种子取了出来,颜色一深一浅,形状却大致相同,乍得一看,跟寻常的菜种花种无甚区别。
谁能想到,这两颗看似寻常的种子,却是已经绝迹于天地之间的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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