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表姑娘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一问她,她怎么敢这样做——”
她算什么下贱东西,也敢毁了他唯一的儿子!
……
谢佳柔去见晋觅的时候,神态一派平和。
晋觅没有任何防备,将下人全部遣到了院外守着,并称不许任何人靠近。
强掠而来的,与甘愿奉上的,他自然更喜欢后者。
他为此很有成就感。
可当那柄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的喉咙之时,他竟未从面前之人的眸中见到一丝波澜,他所看到的,只是倒映在她瞳孔深处,那个惊骇却无措,想求救却已经无法发声,向她乞求救命的可怜又可怕的模样。
他只觉得害怕,全然来不及去愤怒亦或是后悔,因为生命迅速流逝的感觉太清晰了。
他甚至能听到鲜血喷流而出的声音。
“看这个样子,应当救治不了吧?”
她轻声说道,像是自语一般,落在感官已经发生奇妙变化的晋觅耳中,犹如远处飘渺的微风,微弱极了。
谢佳柔离开的时候与来时一般平静。
以至于守在院门前的下人,无一人察觉到不对。
事发之后,意兰阁早已被重重包围起来。
晋擎云说了,此事全部交由晋余明来亲自处置。
他不喜、怀疑、甚至是厌烦这个儿子,但他此生最为心惊及最不愿回想的经历却仍是那段丧子之痛。
头顶上方的乌云在迅速地聚拢着。
意兰阁二楼,正对着书楼方向的门堂前,悬着一截雪白的软绸。
锦缎绣鞋踏上鼓凳。
恍惚间,她似又在对面书楼围栏后,看到了一簇又一簇雪白的茉莉花朵。
风乍起,有香气扑面而来,纵然她已无法呼吸,却仍能察觉的到那香气沁入心肺之中。
渐渐地,那香气越来越浓馥。
仿若他提及要带她离开之时的满腔热烈。
她平生所遇,最为赤忱赤诚。
只是,再无福消受了……
……
风夹带着雨丝卷入楼中,悬在半空中的白色衣袂与风同起,拂起又落,似一朵百开不谢的六月茉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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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位作死君领盒饭的过程小非没有太多描述,诸位可以自行发挥想象力,咳,有多凶残就多凶残吧。
其实小非这样安排,是有两个原因的:一,晋觅生前最为自负,他之所以敢毫无顾忌的xx了表姑娘,就是认定谢佳柔没有还手之力,在他眼里她从来只是个任他摆布的玩偶,可他最终却死在了这样一个人的手里,那种感觉应该挺酸爽的。
其二就是小非认为他之前对阿樱的那段儿,残了一双腿,精神与*都被折磨了这么久,咱家姑娘的恶气算是出了。而他此番对谢佳柔所为,只有用性命偿还,死在她手里,对表姑娘是最好的解脱。
只是书楼前,再不会有早开的茉莉了。L
☆、449:皇后生辰
檐下雨珠似线,青石砖地已被冲刷的干净如新。
“你走的太慢了,不淋你淋谁?”宋春月哈哈笑着。
三人挤在同一把伞下,脚步匆匆,几步下来早已湿透了绣鞋。
雨水随风倾斜着直往人面上吹,清清冷冷地,却让人无端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想到方才那面容普通,满面笑意却似早春朝阳的年轻男子,落水之时匆匆一瞥的模样竟瞬间也跟着清明起来,二者的形容缓缓在脑海中重叠重合,终成了一张完整的肖像。
凉风顺着领口钻入,令人不自觉地又加紧了脚步,女子望着前方朦胧的雨幕,下意识地将垂在袖筒中的芊芊素指微微收拢了一些。
……
阴郁的天色暗下的极早,房中早早掌起的灯火随着不知从什么缝隙钻进来的冷风微微颤动着。
谢氏横卧在贵妃榻上,身上覆着湖绿花鸟织绣毯子,贴身丫鬟跪在榻前,正一边抽泣一边为谢氏处理额角上的伤口。
“世子爷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怎能迁怒到夫人您身上来呢?夫人先前为了帮大公子遮掩,便没少委屈自己和表姑娘。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发生,可怎么到头来,这种种错处竟是要让夫人来担着……”丫鬟哽咽的语气里俱是委屈与不平。
今日她们从云展院回来之后,没过多久,便传来了表姑娘的死讯。
再紧接着,便等来了浑身夹带着冷意的晋余明。
他对谢氏动了手,不顾一屋子下人的阻拦。
谢氏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磕碰和划伤。
晋余明却似发了疯一样,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最后就连两个年幼的嫡女赶来哭着求他放过母亲,都遭到了殃及。
两个姑娘受到惊吓啼哭不止,在谢氏的授意下被奶娘带了回去。
晋余明却直将心中的怒气尽数耗尽,方才收手。
从始至终,谢氏也没有求过一句饶,因为她知道,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却从不曾为她所看透的男人。如今已与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而这些年她在晋家纵然过得处处受制于人。却也不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晋余明与她发怒的原因为的是教训她没有管束好谢佳柔,竟让她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丧心病狂……
可不知丧心病狂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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