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算太严重,起初是说了两句胡话,但吃了醒酒汤下去,便安静得多了,我过来的时候瞧着已有了困意,姑爷在一旁看着呢,这会子想必已经睡下了吧。”
江樱点点头,又道了一句,“日后可不能让她这么喝了,再好的酒量也不比身子来的紧要。”
“姑娘说的是。”阿菊满脸附和着点头。
二人并肩走了一会儿,阿菊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对了姑娘,云璃的事情,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了她几句,她起初不愿说,后来被我问的紧了,才跟我说了近日情绪消沉的原因——”阿菊说到此处,神色颇有些同情。
江樱见状一怔,问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阿菊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才开口将她与云璃大致的谈话内容复述给了江樱听。
江樱听罢,一时恍然。
紧接着,便是一番思索。
“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华姐姐。”她对阿菊说道。
顺便问一问石青,关于云璃的一些事情。
……
被围护在西营中间的一顶营帐中,候着江樱回来的云璃,倚在屏风旁,正瞧着在内间翻找东西的小红。
明日一早便要上路,小红也有自己的东西要收拾。
这其中包括阿瞒送她的一张弹弓,还有江樱平日里给的那些珠花手绢儿以及小荷包之类的东西。
“你动作小心些,莫要将姑娘的东西给磕碰坏了。”云璃时不时地出声提醒道。
小红也不知听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翻找着。
云璃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再盯着她瞧,转身走向外间。
刚行了两步,便听得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并着帐帘被撩开的窸窣声响传进耳朵里。
“姑娘回来了!”
瞧见那抹丁香色的裙角,云璃赶忙迎了上去。
“嗯。”江樱走进来,冲她抬头笑了笑。
外间点着数盏灯,十分明亮,故而江樱很轻易地便瞧见了云璃眉眼间的那抹愁容,若是细看,还有些不舍。
江樱本想借机逗一逗她,但时辰已晚,明日还要起早上路,自己一身疲倦还未有洗漱,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待开口,却见小红自内间冲了出来,手中提着个小小的包袱,凑到她跟前,咧嘴一笑,邀功似的:“收拾好了!”
江樱笑了去摸她的脑袋,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云璃,问道:“明日天一亮就要动身,东西可都收拾完了?”
“除了姑娘明早要穿的衣裙和所需用到的东西之外,奴婢已然都收拾停当了。”
江樱听了又问:“那你自己的呢?”
云璃有一瞬间的怔愣,似没能反应过来一般。
片刻之后,才忽地恍然过来!
“姑娘……”
她怔怔地抬头,看向江樱,眼中神色波动的十分厉害。有欣喜,更有不可置信。
“姑娘是要……带奴婢一起回京吗?”她紧张地印证道,生怕是自己误解了江樱的意思。
“明日一早整个军营都要依次动身,东西总归要收拾走的。”
江樱这句话让云璃的心骤然一沉,可还不待感觉得到失落,便又听江樱说道:“你若愿意,便同我一起。你若不愿意。我便让石青送你回去。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虽然阿菊说云璃是因不知自己如何安排她。所以才忐忑不安,但江樱还是认为要遵从她自己的意愿。
她方才问过石青云璃的来历,竟是父母早亡。自幼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平日便被百般苛责,后因被府中的男主人看上,欲纳她为妾。她抵死不从,惹恼了男主人。又招了女主人的嫉恨,女主人趁着丈夫不在家,便给她安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罪名,将人鞭打了一顿。丢出了府去。
奄奄一息之际,为恰巧路过的石青与令溪小苑的主人令溪先生所救,直在令溪小苑中养了两个多月。才算恢复过来。
后来因江樱受伤,身边需要个人照顾。石青征询了她的意见之后,便将人带到了军营里来。
确也是个命苦的可怜人。
“奴婢……奴婢自然愿意!”听到江樱的话,云璃不可遏制地红了眼眶,微微撩起裙摆竟冲着江樱直直地跪了下去,哽咽道:“姑娘待奴婢如同亲人一般,从无半点苛责……若是姑娘不嫌弃,奴婢愿意跟着姑娘一辈子!”
她无亲无故,手上又不比令溪小苑中的那些姑娘们个个擅通乐艺,难不成她要一直在那里白吃白喝不成?
不说旁人怎么看,单说她自己,也是绝不想过那样的日子的。
这几日来,她一直想的就是怎么跟江樱说这件事情,可又怕太过突兀,惹得江樱为难。
但如今好了!
姑娘竟主动与她说起了此事,还此般尊重她的意愿,让她自己选择!
“好端端的跪什么啊?”江樱最是吃不消这一套,连忙将人扶起来,又道:“你既愿意跟我回京,我也不会亏待于你。但是……我之前也没有雇过丫鬟,不知道月钱是怎么个算法儿,等回了京中,我打听打听,再与你商定可好?这期间你若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尽管与我开口。”
这番话说得云璃既是意外又是想笑。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愿意伺候姑娘,是因为姑娘待奴婢好。只要姑娘给奴婢一口饭吃,好让奴婢有力气伺候姑娘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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