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玄奥而奇妙。
人所发出的感应果然是这世间最为神奇的东西,怪不得晋大哥会建议她最好选择一个江浪熟悉的地方,与冬烈见上这一面。
她本是想直接将人约去江家祖宅的。到时也好顺便将隔壁老王叔带过去给冬烈瞧一瞧,毕竟隔壁老王与隔壁老王家的女儿。曾是江浪心头上的一记噩梦,也是促其离家出走的直接推力,理当是印象深刻的。
可这一想法,却得到了晋起的否决。
晋大哥说,事情还未确定之前,暂时不宜让外人知道冬烈的身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就是,到底是不是哥哥还不知道,就直接将人带回了家去,传了出去于她的名声也有影响。
江樱听罢虽觉得后一种说法有些勉强,且隐隐听出了说话人一种异样的情绪来,却也没有当场拆穿,而是十分配合地将见面的地方换成了一江春酒楼。
对于为了支持自家产业,自幼便经常客串跑堂小二,劈柴工等的少年江浪来说,一江春无疑就是第二个家。
这一回,晋起倒也没再提什么意见。
在期待与不安的等待中,江樱吃下了一大碗白粥,和五个豆腐包子。
“怎么还没来?”
嘴巴一停,庄氏便坐不住了,伸着脑袋朝门外探看着。
“应当快了。”梁平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似乎笃定了冬烈一定会过来,自发地安排道:“这里不适合谈话,樱姐儿你先去二楼上等着;萍娘,你也别在门口儿站着了,跟我去柜台后坐着吧。”
大致是一家人有事都习惯了梁平来拿主意,故而江樱与庄氏十分顺从地按着梁平的话去办了,一个上了二楼,一个去了柜台后。
站在堂中央的梁文青意识到自己落了单,有些不满地问道:“那我呢?”
“你去后头烧壶热水吧。”梁平安排道。
梁文青瘪了瘪嘴,不太高兴。
“方才的包子是吃的有点咸了。”庄氏补上一句。
梁文青又是一阵瘪嘴,却也老老实实地朝后院去了。
然而她前脚刚走,后脚大堂的门便被叩响了。
两进大堂的门已经开了两扇,来人不过是出于礼貌的虚叩。
梁平与庄氏下意识地举目望去,待一瞧见来人是谁,庄氏跟被火烧了一样,噌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樱姐儿说的,蓝眼睛,还戴了张面具……就是了!
她的动作突然而迅猛,又因脸上表情激动,使得刚望过来的冬烈犹豫了一下,复才提步而入。
“……”庄氏的嘴唇无声阖动着,想发声,却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双眼睛死死地胶在冬烈身上,眼中的情绪复杂而汹涌。
冬烈看着她,表情略有些犹豫,片刻之后,方才道:“在下是来赴江姑娘之约的……”
“阁下便是冬烈王子吧?”梁平也起了身来,相比之下,他平静的不是一点两点儿,纵然知晓对方尊贵的身份,却也做得到泰然自若道:“阿樱在二楼雅间已恭候多时了。”
冬烈微一颔首,刚欲提步上楼,却又忽然转回了头来看向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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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略晚,大家勿等~L
☆、317:我究竟是谁
庄氏越发激动起来,拳头攥的死死的。
然而冬烈却什么都没有说,转回头去继而不紧不慢地上了二楼。
背影隐隐透着一股子欲言又止的意味。
“梁平,你瞧见没有!”庄氏抓住梁平一只衣袖,激动的不能自已,道:“他一个劲儿的瞧着我呢,你说……是不是记得我呢?我瞧着他跟大郎的身形也确实没差太多……他,他真就是大郎啊!大郎他真的回来了!”
“呃……”梁平神色复杂地笑了笑点头,伸手不着痕迹地将她脸上的一粒包子馅儿给轻轻擦去。
他估摸着,对方方才八成是……看她脸上有这么一大粒菜馅儿,想提醒又不好意思?
但懂得保护别人的喜悦,是一个善良之人该有的修养。
“你说我要不要也上去瞧瞧,樱姐儿她一个孩子,能不能行?”庄氏翘首望着楼上,一脸不确定地喃喃道。
梁平无奈失笑。
这又不是严刑逼供,还能不能行?
“尽管放心吧……”他拍了拍庄氏的手,安抚着道:“先让他们兄妹好好地单独谈一谈,咱们且在下面等一等,待情形差不多了,再上去也不迟。”
现在贸然冲上去,人太多反而误事。
再者说了,阿樱这孩子虽然平素瞧着大大咧咧的,但在正事上,心思往往也是足够玲珑的,该怎么去做,应当也不需要他们来教。
然而在对江樱的了解上,梁镇长实际上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对待正事心思玲珑是有过的,但多半却是这货凭着运气误打误撞给撞出来的……
许多人都认为她是大智若愚。可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真的蠢——单单纯纯脑子不够用的那一种蠢。
事到临头,脑子不够用的江樱方开始发了愁。
晋大哥说,冬烈因为受过重伤导致了失忆,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那么问题就来了……
若是她确定了对方真的是江浪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做?
该怎么让他相信她的话?记起自己真正的身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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