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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是在读戏折子?”晋起皱眉看了她一眼,道:“……举目无亲之下,她欲改嫁。”
    江樱愣住了。
    设想一次次得到否定的感觉不太好,但却不得不承认这种发展才最符合现实,贴近生活。
    “当时江世品丧妻已过百日,因缘巧合之下,二人经媒婆的安排见了面……”
    “这媒婆……跟她有仇吗?”江樱满脸较真的问道。
    她知道她的着重点不对,但将人介绍给她那位嗜赌成性,逼死妻女,名声臭的能熏透好几条街的二叔,这媒婆竟也不怕折福……
    可转念一想,现如今适逢乱世,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要再嫁,确非易事。
    收钱做事看人下碟的媒婆这么做,似乎也没那么难解释了。
    晋起见她不停的自我肯定,又几番自我否定,再自我说服的莫测表情,只觉得根本没有办法安安静静,正正常常的说事情……
    而余下的事情发展既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江樱的预料之外。
    ——郭氏认出了江世品,既惊又喜,又对着当年的恩人一阵感谢。时隔多年再见到当年情窦初开的对象,且对方是独自一人,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而江世品早已忘了曾有这么一茬,但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被人当作好人,当作英雄来看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或许是他有意想留住这种感觉,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纵然自己过着的生活十分清贫,却也力所能及的接济着郭氏。
    但却绝口不曾提起要娶郭氏的话。
    这种心态其实并不难理解,稍一换位思考便能理解江世品怀揣的矛盾。
    他想找个普通的婆娘过日子,哪怕这个女人嫌恶唾弃他曾经的作为,可也无妨。只要能搭伙过日子就成。
    可偏偏郭氏不是。
    郭氏拿他当好人,当英雄,而他为此也一直努力将最好的一面给她看,可他明白,他总不能一辈子这么骗着她。
    但他没勇气打破这个僵局,他想一直只做郭氏心中的那个好人。
    事实证明他的确也做到了。
    郭氏十分信任他,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认定是讹传。是诋毁。比之她所听到的,她自然是更相信她亲眼看到的。
    “如此一说,她岂不是早早就盯上我了……”江樱讶然道。
    算一算二叔入狱的时间。距今已经是有大半年了。
    “可她为什么直到今日才找上门来?”江樱不解地皱了皱眉。
    拖延症患者吗?
    “直接找上门来砍你一刀解气?”晋起看着她问道,眼中多多少少有些惊奇……不得不承认,这货的脑子是真的一点儿弯都不会转的那一种。
    江樱听得傻了一下,后才恍然过来。
    是啊。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奶娘……
    毁了她的及笄礼,可是要比拿刀砍她一顿来得更加解气。
    加之砍死人是要偿命的。而搅和一场及笄礼,纵然情节恶劣却顶多只是坐上几个月的牢。
    如此一想,竟是十分明智的一种做法。
    “那也蛰伏的够久的……”江樱口气复杂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报复这种事情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的。此事过了这么久。又非什么深仇大恨,换作我怕是早就泄了气了……”
    虽然这么说显得极其没骨气,但她天生就是这样一副性子。
    有仇当场便报。若没那个能力报,往后一拖时间一长。便会淡上许多……纵然她自己也十分无奈,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晋起闻言嘴角一抽,道:“若人人都是你那还得了。”
    但那个郭氏,确实也没精明冷静到那种程度。
    怕是她自己,都已经记不得是偶然之中受了谁的指引,才萌生出了在及笄礼上闹事的想法。
    他之前也未曾料到这一世江樱的出现,无形之中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人。
    “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江樱没注意到晋起微微涌动的眼神,自顾自地回顾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紧紧皱着眉头说道:“这么一来,我竟也没办法好好的去厌恨这个郭氏了……归根结底,她不过是对我存有误会,没能去正视我二叔之前的为人。”
    “原谅她了?”
    江樱却又摇头:“倒也不能……纵然情有可原,但也是因为她自己没弄清情况而犯的错。”
    晋起闻言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
    说来也怪,她虽然不聪明,却总能很好的明辨是非,把握好中间的界限,做事待人皆是如此。
    既不盲目信奉原则对错,也不过分精明。
    笨的人凭自己的感觉去判断是非,聪明的人用脑子去辨认对错,而她却是按着自己心中的一套准则来处事,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懂得将事情规规矩矩的剖析开来,正的就是正,反的只是反,从不混为一谈。
    晋起望着江樱的眼神越发柔中带笑,江樱却思衬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才最为妥当。
    二人一室,桌上的饭菜还残着余香,外间夜色已浓的化不开,房中却温暖备至。
    晋起伸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水,瞧见桌上未收拾的碗碟,倏地之间,心底莫名升腾起了一种难掩的温馨感与归属感。
    这种感觉来的十分突然却汹涌。
    望着托腮眯着眼睛凝想的江樱,他忽然很想……立即把她娶回去,真真正正的在一起,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能如此时这般同餐对坐,饭后她听他说着事情,偶尔没有脑子的打上一两句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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