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江樱将发髻边的鹅黄色丝带理好,一面应和着。
“噗嗤!”
梁文青待一瞧见江樱的模样,一个忍俊不禁便哈哈的大笑起来。
“我就没见过哪个及笄礼上的姑娘能把童子服穿的如此妥帖的!哈哈!”梁文青手指着江樱身上的衣裳,笑的不能自已。
江樱闻言愣了愣,而后下意识地看向镜中的倒影。
方才只顾着摆弄头发,倒没去细致的瞧,眼下一看,才意识到梁文青口中的“妥帖”是什么意思……
古人行及笄礼分三加三拜,行礼前需穿童子服梳双鬟髻,而后再按照顺序换为素色襦裙、曲裾深衣,最后是广袖华服,而此时这件寓意着天真无邪的孩童时期的浅粉色朱红锦边的采衣,穿在她的身上竟然半分违和感也无!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这张满是娇憨之气的脸,或是那一半垂下来刚过肩不多的头发,而是……
江樱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位置——
怎么会这么平?!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啊……这不科学吧!
江樱下意识地看向梁文青。
对方身形凹凸有致,胖瘦适中,正是妙龄少女该有的姿态。
这些微妙的变化和逐渐拉长的距离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樱不曾注意过。
毕竟她好像……挺久没有看到变化了。
但她真真切切地领悟到了一个真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见江樱满脸灰败,梁文青连忙忍住了大笑,却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道:“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啊,葵水早年不是已经来了吗,你平日里又不偏食……”
“是啊……”江樱也感到很苦恼。
“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毕竟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缘由的,解释不清楚……就好比是天意吧?”梁文青满脸安慰地说道。
江樱听罢瘪瘪嘴,简直快哭了。
确定这话不是用来雪上加霜的吗?
“你,你别这样啊……”梁文青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试探地问道:“不行的话,我给你……塞些东西……垫一垫吧?”L
☆、296:笄礼
“不要!”
江樱双手抱胸,义正言辞的拒绝,表示自己不想自欺欺人。
可是当及笄礼开始之后,她便后悔了……
因为及笄礼上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同孔先生一起坐在宾客席的人,除了石青之外,竟然还有一个晋起!
三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晋起一脸正色的点着头。
卧槽!
江樱彻底震惊了。
晋大哥怎么来了?
“晋起?”随着江樱从东厢房中步出的梁文青隔着镂空的屏风瞧见了晋起,也是十分惊讶,惊讶过后却是皱眉,一脸嫌弃地说道:“孔先生过来就且算了,石青跟着来也勉勉强强说的过去吧……可他一个毫无干系的外男……凭什么过来观礼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这么喜欢凑热闹?”
是啊!
这姑娘说的对极了!
江樱深以为然,却一把抓住了梁文青的衣袖,急切而颤抖地问道:“现在回去垫……还来不来得及??”
梁文青闻言,万分鄙夷地看着她。
“成吗?”江樱又问道。
“外头的宾客都等着呢,赞礼方才都念完赞词了,你说来不来得及?”梁文青往前推了江樱一把,道:“快一点,误了时辰可是大忌,别还没开始就落了个丢人的下场!”
江樱被“丢人”这两个字炸的脑子发白,顿时再不敢有丝毫退缩之心,怀揣着‘晋大哥是个好少年,应当知晓非礼勿视这一词,再不济也该知道做人不该太注重表面’的自我臆想。拿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向堂中。
堂中众人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转头望了过去,包括孔弗石青与晋起三人。
孔弗一瞧见穿着童子服和布鞋走出来的江樱,精神抖擞的脸上顿时更添笑意,十分新奇有趣的模样,是觉得自己这孙女儿真是扮什么像什么,穿上个童子服。梳个童儿髻。再拿两根色泽活泼的丝带一绕,当真是稚嫩可爱的不行,若非是身量儿在那搁着。甚至要让人怀疑其真实年龄了!
很显然,乐呵的不行的孔先生并未去注意不该注意的地方……
晋起则是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目光一路追随着江樱来到上方,面向众宾客们矮身行礼。
晋起十分仔细的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触及到他的方向之时,很快便避开了。像是十分不愿见到他一样……?
甚至还隐隐有些尴尬?
这算是什么反应?
晋起皱了皱眉,心想难道她是觉得自己此行前来太过不应该吗?
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不愿错过她人生当中这么重要的仪式。
再者说了,这本来又并非是多么大的忌讳。更何况他又是‘陪着’孔先生一道来的,再加上有石青负责扰乱视线打着掩护,他的到来。已经不是那么的显眼了。
在场的多是妇人,根本没人认得他是哪个。
所以。她在介意个什么劲儿?
晋起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在蒲团上跪坐下来,由梁文青上前为其重新梳发,担任正宾的季夫人净了手上前。
整个流程下来,她都没有往他这儿看过一眼,显得规矩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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