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韩旭成了韩家历代家主史上死的最……轻于鸿毛的一个。
韩家的三老爷韩纾,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看着眼前闭目养神的侄子,韩纾的眉头皱了又皱,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
“呈机,晋家在城中拨银一事你怎能如此轻易便应允下来?难道说咱们韩家短这区区十万两白银不成,焉能让他们这些外人来插手——”过重的话韩纾不敢讲,但他觉着韩呈机此次擅作主张任由晋家在城中‘任意妄为’,实在是太糊涂了。
“他们既然长途跋涉的带了过来,又怎好再让他们带回去。”韩呈机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韩纾气的顿时涨红了脸。
韩旭走后这几日里,不管他站在什么角度提意见,韩呈机无一例外的驳回,从来都听不进他中肯的意见,也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一言半语。
不过也是,他是堂堂的韩家家主,他只不过是一个庶出叔伯,韩呈机本就没有必要同他解释任何。
枉亏他成日跟在后面操碎了心,夜夜不得安寝!
看来真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他大哥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韩纾甩了袖子忿然离去。
待他走后半刻,韩呈机方微微睁开了眼睛。
人性总是丑恶的,民心也最是易变。
他们鲜少会记得一时半刻的好,他们记得最清的会是,谁的铁蹄将会踏碎他们的家园——
晋家既要充当这一时半刻的好人,便任由他们去吧。
肃州,终是他们韩家的。
这天下,也不例外。
……
明日便是除夕,可老天仿佛并不肯赏脸给个好天气。
今日午时一过,便将日头给藏了起来,乌云罩顶而来。待过了申时,天色已暗如昏晓时分,穹顶被灰暗的乌云挤压的久了,一个不察,便落起了雪花来。
锦云胡同里,少年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身后薄薄的一层积雪上留下一行间隙有序的脚印。
待又行了半刻钟左右,眼见家门就在前方,少年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还要跟到什么时候?”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片刻,他身后两户人家之间的窄胡同里,隐约露出了一抹嫩葱般的青。L
☆、200:震惊的男神
“晋大哥……”江樱自窄巷而出,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不远处的晋起。
她其实真的不是故意跟踪他的。
起初她是打算过来找他的,只是没想到半路上碰巧就瞧见了。
本也想着坦坦荡荡的跟上去打个招呼,但江樱转念一想,若是现在跟了上去,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随他一起回家。此番前来她是想同他好好地见上一面,最好是可以坐下来说一说话的那种——
所以若能一路不动声色的尾随,待他进门之后再敲门拜访,便显得很正当了。
可没料到的是,眼见计划就要成功,晋大哥的家门就在眼前之时……却忽然被发现了。
奇怪,她走的这样轻,轻的自己都听不到脚步声,晋大哥是如何察觉的……
江樱暗悔没有沉得住气,再将距离拉得远一些。
江樱正苦思冥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种近乎猥琐的行径之时,却听晋起开门见山地问她,“找我何事?”
还好不是问为什么尾随于我……
江樱略略松气过后,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总不好明说,是因为这几日没等到你来看我,所以我干脆过来看你了吧?
“我就是……来看一看晋大哥你。”江樱终还是没找什么借口,直言道。
晋起眉心微微隆起,看着约在七八步开外处的江樱。
她双手放在背后,素白绣浅粉桃花裙,上着葱青色掐腰小袄,削瘦的脸颊上带着笑,齐眉的额发上沾了雪片。站在那里一眼望去,只让人觉着尤为羸弱,仿佛风雪再稍大一些,便能将她吹倒一般。
晋起静看了她片刻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江樱闻言眼睛顿时亮起,待笑意刚要展现到脸上之时,但见晋起还在看着她。便又瞬间给忍了回去。
直到晋起转过了身往前走去。江樱方抿嘴泄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边迈着轻快的步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
江樱跟着晋起来到堂屋中,下意识地将四周环顾了一番。
因此时天还未黑透。再加上门外的雪光映照,故屋内的光线尚算充足。
只见屋中除了一张木桌,两条长凳,以及桌上一套简单的茶具之外。竟是再无其它摆设。
哦还有——右边墙壁上挂着的弓。
只见其上挂着的大小不一、材质不同的各种长短弓竟是有数十把之多,并排着几乎挂满了一整面墙。
江樱来了兴致。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晋起丢来了一句:“先坐着——”
江樱脑袋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老老实实地在条凳上坐下了。
见她如此‘乖顺’的模样,晋起微微动了动嘴角。而后便转身进了隔间去。
江樱也不多问,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了下来之后,便好好的坐在凳子上等着。
不多时。晋起便从隔间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冒着热气的铜壶。
他走到桌边。取了一只粗瓷杯,先是将杯子烫了一遍才又注满热水,推至江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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