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最无可救药的吃货并不是自己,而是青舒吗?
但是……
在山里走了大半日,好像真的还挺饿的?
“来,咱们快进去,你帮我尝尝这汤熬得火候够不够——”青舒提着个圆形雕梅花檀木食盒走来,拉着江樱就要往大堂里走。
梁文青和宋春风也下意识地跟了进去。
毕竟大半日下来,大家都很饿了……
是以,当青舒打开食盒取出小汤罐的时候,一抬头发现有整整三个人在盯着她手中的汤罐——
青舒颇感为难地看向一侧的青央,眼神里含着征询。
青央默然了片刻,最终还是面带为难地点了头。
……
半个时辰后。
天色将暗。
青央和青舒从一江春出来,乘车返回韩府。
“直接回府。”待马车行的远了些。青央方对车夫吩咐道。
车夫应了一声,挥起了手中的马鞭。
“青央姐姐,你说……这汤被那么多人分吃了,少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青舒一脸苦色地看着青央,瘪着嘴问道。
青央无奈地道,“岂会。”
“可这汤是少爷特意交代我熬给阿樱喝的……”青舒仍旧觉得不安心。
毕竟少爷他……可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特别是在这种事情方面。
这样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说你这笨脑袋呀!”青央伸手不客气地在青舒的脑门儿上戳了一指头。“平时见你鬼主意也不少。怎一到了这种时候脑子就不会转弯儿了?你不说我也不说,少爷又怎会知道这汤被其他人分喝了去——”
青舒眨了眨眼睛。
好像真是这么个儿理?
但总觉得,这样欺上瞒下好像有些不太对。
但青央姐姐既然说了没事儿。那应当就不会错了吧……青舒觉得自己自欺欺人的功力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摆脱了心理上的负担,青舒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于是,心中存着的疑问便总算逮着机会,一股脑儿的全都浮现了出来。
青舒皱了皱眉。一脸不解地向青央问道:“青央姐姐,你说少爷他为什么一回来就让我熬汤给阿樱喝啊?”
呃。这个问题……
青央觉得不太好回答。
“而且还这样偷偷摸摸的,不让咱们跟阿樱说是他交代的……”青舒又补充道。
青央不由扶额。
将偷偷摸摸这个略显猥琐的词用在自家主子身上,真的合适吗?
可好像……也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啊?
“少爷对阿樱好像越来越好了。”青舒还在自顾自的絮叨着,也不管青央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青央看了一眼茫然无解的青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得亏这丫头情窦未开,在这方面的感知比较迟钝。
不然就凭着青舒这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指不定得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纵然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也决不打算在青舒面前透露出半个字。
主子的心思,哪里轮得到她们来揣测。
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青央再清楚不过。
……
戌时。
江樱伺候着庄氏吞服下了方昕远刚配制好的药丸。
一旁的方昕远道:“我配制药丸之时,特意加大了红草的药量,若无意外,一个时辰后庄婶便能暂时清醒过来。”
由于庄氏之前的情况恶化的极快,出于考量,方昕远不得不将药量加重。如若不然,只怕这药丸对庄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方昕远所说的‘红草’,便是他为在老乌山泉眼处发现的草药临时所命的名。
因为此药的药汁呈猩红色,外表又与普通的野草无异,故方昕远暂时将药名定为了红草。
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在取名方面十分缺乏创意感的少年。
众人此刻却也顾不得去深究该再取个如何与众不同的名字才好,因为一干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昏迷的庄氏身上。
说来也怪,也不知是不是由于体质不同的问题,庄氏从发病到现在,左右不过也才三四日的时间,却已经恶化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一般来说,患得此病之人,若非身体格外羸弱之人,期间多是要经历上为期十来日的时好时坏,方会彻底恶化。
换而言之,庄氏的情况太过罕见。
对此,方昕远解释为,此毒不按常理出牌。
这句话实在是把江樱吓得够呛。
生怕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奇毒,再在奶娘身上任性一把——
这实在是令人太没有安全感了好吗?
“我先回去继续研究解毒之事,你们在此守着,若是有事便去药行中找我。”方昕远看着江樱和樊氏梁平等人说道。
自打庄氏中毒以来,方昕远便干脆吃住在了药行中。专心观察起了庄氏的病情。
“嗯。”江樱对他点着头。
“不要过于担心。”方昕远宽慰了她一句,便转了身。
却忽听江樱喊住了他:“方昕远——”
“嗯?”方昕远伫足转回了头来看着她。
少女站在昏黄的灯光旁,浅蓝色绣梨花窄袖对襟下衬月白色素面绸布裙,周身被微微跳跃着的烛光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芒,连带着那双原本清澈晶亮的水眸也跟着朦胧了几分。整体乍一看,竟像是一卷微微泛黄的画卷,亦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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