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省些力气。”
“不,现在不说,日后就遇不着这么好的时机了……”江樱微微摇了头,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心里自语,还是真的开了口。
晋起皱眉。
这货是烧糊涂了吧?
“晋大哥,其实我……”江樱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说道:“晋大哥,你帮了我许多次,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这是想迂回一些。
“那便不报了。”晋起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这怎么行!”江樱忙地道:“受人滴水之恩,都需涌泉相报,更何况晋大哥你……前前后后救了我这么多次。”
晋起听到这儿,竟是来了些兴趣,问道:“那你想怎么报?”
江樱努力的抬起手,将蒙住了自己头脸的棉袍拉开了一些,勉强地露出了一双因为高烧而通红水润的眼睛,看着晋起,认认真真,不羞不避地说道:“我想以身相许。”
晋起脚下一滞,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
她,她方才说什么?
晋起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大毛病——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脸皮厚,可他真的不知道她竟然脸皮厚到了这个程度!
更该死的是,他听完了这句话之后,内心竟然强烈的波动了起来……
甚至,还觉得她这个提议……十分可行?
她烧傻了胡说八道也就算了。
他作为一个无比正常清醒的人,怎么也会有了如此荒唐的想法!
什么以身相许,简直太可笑了好吗?
他是有多么讨不着媳妇,才会犯得上用这种恩情绑架的方法来逼迫别人嫁给他——
晋少年觉得这关乎尊严问题了……
“……你烧昏头了。”良久后,晋起方开了口,声音冷冰冰的,正如这深山之中随风飘荡着的寒气。
☆、145:做了什么
江樱听了忙摇头,“晋大哥,我没有烧昏头……”
只是这虚弱飘渺的声音,十分是太没有可信度了。
晋起抿紧了唇,不再多说什么。
心里却是在认定了她神志不清。
“晋大哥,其实我……这样想,已经很久了。”江樱干脆厚脸皮到底,将觊觎了晋起许久的事实,也借机倒了出来。
晋起觉得已经要听不下去了……
这究竟是神志不清,还是发了失心疯?
一个姑娘家,说想以身相许很久了?
“晋大哥,你以后……会不会喜欢我?”江樱努力的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晋起。
晋起已经认定了她现在的话不能听,便干脆利落地说道:“不会。”
因为没有以后……
现在,已经很喜欢了。
江樱却丝毫没有气馁,反而换就了一副跃跃欲试的口气,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也没有关系,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晋起脚下一个踉跄。
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竟然还可以用教的?
“晋大哥——”江樱见他不答话,又唤了他一句。
晋起权当做没听见,埋头大步往前走着。
江樱又唤了几句不得,最终只能噤了声。
倒不是说放弃了,只是实在是没有半分力气了……
再度陷入昏迷前,江樱还在不甘的想,她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比如‘你抱都抱了还想不认账’诸如此类的话——
可隐隐约约间,她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所说之话,也全部都是在梦呓罢了。
天色逐渐地在放晴。
似与天地融合为了一体的西山山谷间,不时有鸟兽扑着翅膀吹过,风过积雪簌簌而落,徒留下的一行脚印似是望不着尽头。
※※※※※※
江樱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正暗。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转头望着挂在牀顶上的银青色帐子。方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
空白的脑海也在逐渐的恢复着清醒。
“奶娘——”江樱艰难地发声喊道。发出的声音却是犹如蚊响。
又接连喊了几声,却仍旧不见庄氏进来,想来应当是没有听见。
江樱泄气的仰躺着。回想起了在山中所发生的事情。
寻找白宵遭遇黑瞎子和大虎袭击、以及被晋起救回后在山洞里所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唯独……发烧后昏迷的事情却是记不清了。
只隐隐记得……好似自己对他摊开心事了?
但偏生更像是一场模糊不清的梦。
是真是假,江樱实在是记不得了。
若真的是一场梦,倒是好事……
毕竟她还隐隐记着。晋起好似对她说,不接受她的以身相许。且日后……也不会喜欢上她。
这样想着,江樱反倒是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愁眉紧锁的庄氏走了进来。
来到内间,打眼一瞧江樱正躺在那里,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床顶发呆。庄氏脸上的愁色顿时一扫而光——“樱姐儿!你终于醒了!”
庄氏三两步来到牀边儿,连连念了十来句“谢天谢地,佛祖保佑”。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没叫我一声儿!”庄氏虽是责备。但口气却满都是欢喜。
江樱这场烧烧得实在是太高,大夫可是都说了。倘若今夜人醒不过来,十有*是会烧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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