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辞一声不吭的走了。
祈言脱力般的靠在了墙边,低头,松开手,发现床单被他拽的太厉害,皱成了一团。
他差一点就想和盘托出了——
他跟胡瑶只是约稿的关系,要是付辞介意,他可以交稿之后把人删了。
那样付辞肯定还会笑嘻嘻地继续抱着他,催着他把画画完。
可他不想这样。
祈言呼了口气,垂下眸子,不自觉将手伸到付辞刚刚坐过的位置,那里依旧残留着对方的温度,熟悉又温暖,却又无法避免地凉了下去,怎么都留不住。
*
刘柳正在底下刷论坛玩,突然见付辞从祈言的床上跳了下来,哟了一声,“辞哥,你怎么跑到祈言床上去了?”
他还想说什么,猝不及防看着付辞黑着一张脸,剩下的话一下咽了回去,跟旁边的宋阳对视一眼,明智地闭上了嘴。
寝室的门被摔得震天响,付辞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他在学校的大操场连续跑了六圈,直到腿再也抬不起来,才停下步子,仰面躺在了操场的草坪上。
胸口剧烈起伏,过于大的运动量让他的身体有些负荷不了,他今天还做了很久的平板支撑,现在跑了几圈,腿痛的厉害。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忽视心底的钝痛感。
“不够。”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祈言冷淡的话语犹在耳边,让付辞忍不住握紧拳头,狠狠锤在身侧的草坪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实在没想到,祈言会为了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冲他冷脸,甚至隐隐有他再闹就跟他绝交的架势。
付辞将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压下心底的怒气和酸意,眼前一片黑暗,这让他更能静下心来。
他开始认真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
正常来说,祈言是不会对他这么绝情的,别看祈言表面冷淡,可对他最是心软,这次态度这么坚决,肯定是他哪里做错了。
付辞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他占有欲好像太强了。
祈言是不是觉得不自在了?
可让付辞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冲下楼阻止祈言跟胡瑶更深一步的交流。
其实有件事他一直没对祈言开过口,自从知道祈言身边有一对同性恋情侣后,他心底就莫名不安,他把这份不安归结为怕祈言被人带坏,还怕祈言因为那两人而疏远自己。
毕竟,他厌恶同性恋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当时在画室门口,他真的是想冲进去将祈言带出来的,甚至还想让祈言跟那两人绝交,可他刚踏出一步,却在看到祈言脸上轻松的笑时硬生生止住了。
他也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自己堪称可怖的占有欲,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祈言是他的,他不许任何人接近祈言。
回过神来后,付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怎么能这样想?
当他好不容易从这件事里缓过来,祈言又加了胡瑶的好友,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对方画画。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将祈言圈起来,也想让祈言给他一个定心丸,可是却失败了。
想到这里,付辞莫名有点委屈,祈言一点都不在乎他。
可是,他却不能不在乎祈言。
*
到了晚上快熄灯的时候,祈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上方床帘上的花纹出神。
恍惚间,寝室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付辞低声跟刘柳跟宋阳说了几句话后,浴室的水声响起,很快,旁边就响起了某人蹬着梯子上床的声音。
熄灯的时间也到了,宿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祈言眨了眨眼,侧身将身子蜷缩起来,被子盖过头顶,这样会暖和一点。
可是下一瞬,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床帘被人拉开的声音,隔着被子,声音有些朦胧。
祈言身子僵了僵,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很快,他的被子就被人掀起一角,一抹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还顺手将他盖着脑袋的被子往下拉。
“遮这么严实干嘛?不闷吗?”
付辞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方一如既往地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手放在他的腰上,将他拢在怀里。
不过又好像跟平时不同,这次的付辞靠的更近,脸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
两者肌肤相触,付辞的体温比平时偏低,还带着冰凉的水气,像是洗了冷水澡,为了感受他的温度,眷恋地在他颈间蹭了蹭,手也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像是在给小猫挠痒,又像是在跟他撒娇。
这样的付辞,他倒是有点看不懂了。
“不是生气了吗?”祈言轻声说了句。
他以为付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理他了。
付辞闻言将他抱的更紧,在黑暗中找到祈言的手,扣住不放,“我才不会对你生气。”
“生气了你又不哄我,我才不会白白给别人机会……”
他早就想清楚了,祈言要是真觉得他抵不上那个胡瑶,肯定是他对祈言还不够好,只要他努力,祈言眼里肯定就只会有他一个人。
付辞捏了捏祈言的指尖,轻轻给人按摩关节,“我不是阻止你给胡瑶画画,我看了美术系的公告,你们最近不是还有一个评比吗?我只是怕你太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