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想主动与人结交,也不会有人能拒绝他的热情。
这是诚阳伯世子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眼底的笑意稍淡,嘴角的笑容却更加热情,如同桃花瓣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纪新雪,不知公主闲暇时喜欢如何解闷,我前日得了几件从西域来新鲜玩器,想请公主先挑选。
见始终神情淡淡的安武公主双眼骤然发亮,嘴角也扬起笑容。诚阳伯世子心情舒畅的同时,觉得安武公主不过如此。
空有美丽皮囊的俗人。
即使认为纪新雪空有美丽皮囊,诚阳伯世子仍旧因为纪新雪陡然变得鲜活的神态,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心中闪过诸多杂乱的念头。
可惜安武公主已经在多年前与襄临郡王订婚。
好在他们还没定下婚期,如果安武公主改变主意,以陛下对安武公主的宠爱
几件?
听到从身后响起的声音,诚阳伯世子下意识的转身,眼角余光先瞥见卧在鸦青色锦缎上的麒麟正怒瞪的眼睛。
襄临郡王!
诚阳伯世子的心猛地打了个哆嗦,面上却没有露出端倪,神色如常的对虞珩长揖,襄临郡王,臣只是与安武公主说几句话而已,请您不要误会。
纪新雪闻言,收回放在虞珩身上的目光,困惑的看向正神色惊慌的诚阳伯世子。
不是,诚阳伯世子刚才与他说话的时候还挺正常,甚至能称得上健谈。怎么看到虞珩,就像是老鼠看到猫似的变脸。
天然茶?
大庭广众之下说几句话,有什么可误会的地方?
让诚阳伯世子一说,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虞珩的目光逐渐深沉,慢吞吞的重复刚才所说的话,我问你,有几件从西域来的玩器。
诚阳伯世子眼中浮现迟疑,他想过襄临郡王会因为他的挑衅发难或者隐忍不发,却没想过襄临郡王会是现在这种反应。
稍作思考,诚阳伯世子决定继续挑衅。
位高权重的男人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
同理,位高权重的女人也不会喜欢争风吃醋的男人,尤其是不仅争风吃醋,还能约束她的男人。
诚阳伯世子骄傲的挺起胸膛,臣家中有支掌握西域路线的商队,在年底带回二十件上好的玩器,父亲看重我,单独赏给我五件。
说到此处,他转身看向纪新雪,我愿意将这五件西域玩器都送给公主赏玩。
纪新雪忍住捂眼睛的念头,面无表情的道,不必。
他不明白,人模狗样的郎君,为什么会在仅仅三句话的时间里掉进油锅。
公主无需担心家父家母会因此有微词,既然是给我的东西,便是允许我任意支配。诚阳伯世子朝着纪新雪的方向走了半步,我不仅想将今年分到我手中的西域玩器送给公主,今后
他克制的停下未出口的话,转过身哀怨的看向虞珩。
纪新雪默默退后两大步,早知道诚阳伯世子是这等奇葩,他就不该抱着在除夕宫宴,不能不给勋贵面子的想法停下脚步。
好在此时醒悟也不算晚,纪新雪隔着诚阳伯世子对虞珩道,凤郎,走了。
虞珩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越过诚阳伯世子,与纪新雪并肩朝他们的坐席处走去。
忽然被丢在原地的诚阳伯世子面露茫然,愣了下才大步追上去,公主,我初二便将西域玩器送进宫。
虞珩拉住想要绕过诚阳伯世子的纪新雪,黑白分明的双眼定定的望着诚阳伯世子,知道玉门关外的叶城吗?
诚阳伯世子茫然摇头。
虞珩眼中浮现轻蔑,抬手推开诚阳伯世子,问你爹去。
纪新雪回到他和虞珩过的坐席处坐下,抬头寻找戎家女郎和张家女郎的身影时,刚好看到诚阳伯世子站在与他有八分像的中年男子面前,脸色青红交错。
他发出声轻笑,歪头看向虞珩,你是不是故意问他有几件西域玩器?
虞珩喉结微动,否认的话在嘴边几经轮转,最后却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
诚阳伯世子不知道玉门关外的叶城,纪新雪却知道。
三年前,纪新雪被绯丝草口脂和碧丝虫粉暗算,虞珩查遍大虞也没能找到线索,便生出去绯丝草的发源地找线索的念头。
自从焱光朝末年,位于虞朝西南方的吐谷浑北上,卡在玉门关外,导致整个陇右道失联,河西走廊就始终处于混乱的状态。
长平帝曾试着派人越过吐谷浑查看陇右道的情况,这些人刚出玉门关就彻底失联,最后只有几个人回到虞朝。
吐谷浑有特殊的识人方式,但凡是在军营中待过的人离开玉门关都逃不过吐谷浑的追杀。
无奈之下,长平帝只能改派商人去查看陇右道的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虞珩也效仿长平帝的做法,派商队去西域调查绯丝草和碧丝虫粉末的事。
然而纯粹的商人,即使能突破吐谷浑的防线,进入陇右道腹地,也无法轻易打探到几百年前的机密。
虞珩每每看到纪新雪仍旧受绯丝草和碧丝虫粉末的影响,都会更急切的想要手刃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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