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谢宁承认自己的武功是不好,可也谈不上拖累二字吧,在山林那次找到玉笛的功劳少说也有她一半的份。
正当她暗暗地吐槽着,抬眼便巧撞入了许扶清似染了星辰的瞳孔儿。
谢宁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不知为何,她一向不太习惯久看他的眼睛,漂亮是漂亮,却有股虚幻感,叫人看了形同脚踩棉花,踏不到实地。
林少如缓缓地收回手,云淡风轻道:就是好奇许公子的命数罢了。
许扶清只笑不语。
而卫之玠留意到林少如身后跟着的小厮皆拎着不少东西,问:林姑娘这是出门购置府中物品?
嗯。
林少如看他,轻描淡写道,过几天便是我母亲的生辰,我怕府中下人办事不利索,所以亲自出门购置生辰那天需要的东西。
谢宁的注意力因为他这句话收了回来。
林老爷才死了不到半月,身为妻子和儿子的他们不披麻戴孝的也就算了,瞧这般还要大张旗鼓地庆祝生辰,不管怎么样都不太说得过去。
不过没多久她就想通了。
林老爷死了一事整个西京城没什么人知道,消息被林少如压了下去,对外称林老爷还是活着,林府是大府邸,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
倘若府里唯一的男人死去,剩下林夫人和林少如这个女儿,处境确实不好,经商之路也会变得坎坷不少。
届时林府就要没落了。
林少如以女子身份活了那么多年,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换不回来。
即使能换回来也免不得惹人非议,更别提林夫人是否愿意让他往后以正常男子身份活下去,谢宁觉得照林夫人的性子定是不会同意。
她正陷入自己的沉思,掌心骤然被塞进了一颗糖,思绪被强行地拉了回来,不知何时许扶清离自己更近了。
谢宁拼命地琢磨着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在聊着别的事情,他却给自己塞了一颗糖?
许扶清苍白冰凉的指尖微微勾过谢宁的掌心肉,似羽毛轻轻地撩拨心弦,漾出涟漪,淡粉色的唇弯出小弧度,含着莫名的笑望着她。
少年眼珠轻转到一侧,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说:这个糖很好吃的。
似诱哄孩子的语调。
很是温柔。
这糖不会下了毒.药吧,应该不会的...看过很多小说的谢宁不由自主地脑补,攥紧糖,与许扶清对视了大约有几秒。
她见他眼神不闪不躲,心安了点儿,怕说话引起别人的注意,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直安静的沈墨玉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淡。
本来谢宁没打算吃这个糖的,但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鬼使神差地剥开糖纸,把那颗放进了嘴巴里,甜腻瞬间在口齿间尽数散开。
好甜好甜。
太甜了。
若是寻常,谢宁还是挺喜欢吃糖的,但现在口干,吃糖更渴,她怀疑许扶清是故意的。
可也不对,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口渴,还有,这颗糖是她亲自塞嘴里的,对方也没让她立即吃。
谢宁抓狂了,敢情是她自作孽?
又或者难不成他给她下蛊了不成?谢宁耸了耸肩,没往深处想,可能性也不大,归结为是刚刚自己脑子发抽才会剥开糖纸吃糖。
*
谢宁从街上回到林府的房间,慢慢地回想林少如提到的事情。
林夫人的生辰在后天,林府在西京城算得上有名,林少如邀请了不少人过来,他说让他们到时装作是寄住在林府的客人便可。
至于这两天,就暂时停止调查杀林老爷的凶手,林少如自会找个缘由搪塞那些问林老爷去了哪儿的人。
说实话,谢宁觉着这林府还真多事。
应如婉拎着一食盒回来,进了房门还回头看一眼外面院子,谢宁听到声响,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过去。
外面怎么了?她刚在想事,没留意听。
林府的下人在院中挖东西呢。应如婉转过头,走几步到木桌子前,将食盒放在上面,再把糕点一一摆出来,你先吃点东西。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应如婉知道她很容易饿。
谢宁随手拿起了一块绿豆糕,边吃着边往外看,恰逢无聊不想在房间闷太久,感觉智商都下降了,还不如出去八卦八卦。
我去看看,待会儿就回来。
应如婉对谢宁爱到处去的性子习以为常,嗯,对了,我在从后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林姑娘,林姑娘叫我们晚上尽量别出去。
听完后半句话,谢宁脚步一顿,心中隐有猜想,却还是装不知。
为什么啊?
昨晚林府上出事了,有人闯进林府杀了一名小姑娘。应如婉倒了杯茶,递给她,林姑娘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据说还在查昨晚闯进林府的是何人。
谢宁接过茶杯,有些恍惚地抿了一小口。
死了一名小姑娘?
应如婉点头:对,林姑娘说那名小姑娘是林府的远房亲戚,自小父母双亡,林姑娘才把她接过来林府住的,昨晚住在林夫人房间,不想却出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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