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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宁倒不认同,俗言道,高手尽在民间,不过她也只是去玩玩,见识一下,根本没有想当真的心思。
    去寺庙算也得给香油钱啊,我觉得没区别。
    那好吧。应如婉放手。
    谢宁刚走到老头儿摊前,有一名眉目清俊的青年先她一步坐到木凳子上,尔后他余光扫到了她,又站起来,举止翩翩有礼。
    姑娘先吧。嗓音动听似琴声,听着会不由自主地对声音主人产生好感。
    老头儿眯着眼,抚须看他们。
    谢宁忙摆了摆手,对方分明是比自己早来的,早一步也是早,她可不想插队,不用了,还是公子先吧,我不急的。
    青年朝谢宁微微一笑,只是若稍加注意便能发现笑容空洞无神,宛若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没再推让,坐回木凳子上。
    老头儿没理这事儿,喝了几口用葫芦装着的酒。
    见他们商议好先后顺序,老头儿放好葫芦,还打了个酒嗝,清了清嗓子,让他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却听青年道:不是算我,而是我的夫人。
    言罢,给了一锭银子。
    原来成亲了,谢宁又看了他一眼,心道,长得好看的人成婚那么早的吗,对方看着年龄还没过二十五岁。
    原著的朝代年龄设定跟现代没太大差别,毕竟是架空的背景,作者说了算。
    谢宁安静地站着想。
    老头儿仿佛才不管你要算的是谁,只要给银子就行,他摸了摸满是油光的鼻子,道:那就写你夫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吧。
    青年温柔有礼地唔了声。
    谢宁往后退了一步,不去看。
    只见青年执起笔,行云流水地在纸张上面留下生辰八字和名字,期间他虚弱地咳嗽了几声,苍白的面容因咳嗽变红了点儿,令人生出怜悯。
    她听到咳嗽声,忍不住看过去。
    青年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握笔的手骨瘦嶙峋,宛若只剩下一张美人皮,道骨仙风却不减半分,反倒因此添了些谪仙意味。
    气质高不可攀,一瞧便知出生在高门大户。
    老头儿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张,开始算了。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皱紧眉头,喝酒后,脸颊酡红,没一丝正经算命人的样,问青年:你确定没写错,生辰八字和名字是这个?
    青年眼睫微颤,没错,是这个。
    谢宁不受控制地瞄了一下,只看到了写在边边上的月字。
    老头儿貌似遇到了难题,难得表情严肃起来,沉吟半晌方道:此人由虚而生,于这世间没有过一丝牵绊,如今我看,也归虚了。
    虚则无解。他感叹。
    公子的夫人是不是不在身边。他替人算命算了几十年,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实属是怪了,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谢宁听得愣愣的。
    归虚,是不是死了的意思?
    青年忽然咳嗽得更厉害,止也止不住,毫无血色的唇角蓦然地溢出血,血液越过他捂嘴的手指指缝滴落,啪嗒啪嗒地砸到纸张,染红了上面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谢宁吓了一跳,纸张的血液触目惊心。
    老头儿也愣在原地,公、公子,你......
    青年习以为常地掏出帕子来擦掉脸上沾到的血,本来清隽的眉眼布满落寂,语气像一滩死水搅不出任何波澜,仔细听却能听出里头深藏着一抹不知是对谁的哀求。
    无碍,您能算得出她会不会回来吗?
    老头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只道:来去随缘,强求不得,公子还是放下吧,身子要紧。
    青年突然笑了笑,站了起来,却因身体虚弱不已,站不稳,踉跄了几步,白色衣裳被他穿着显得空荡荡的,像下一秒就要归西的人。
    谢宁看不过眼儿,隔着几层衣裳扶住他。
    小心点儿。
    与此同时,鸿雁楼二楼靠窗处坐着一名红衣少年。
    木窗大开,他口中含着腻甜腻甜的糖,漫不经心地听柳如叶说话,眼睛却看着街上的人,修长的指骨玩弄着剑鞘的红色穗子。
    卫之玠坐在许扶清身侧,留意到他的视线,也跟着看了看出去。街道上,那扶住陌生青年的不是谢宁是谁?
    能进揽天书院之人皆是在世上无依无靠的,她跟对方是什么关系?
    不过此事倒不是很重要。
    只要不牵扯到揽天书院的任务便可,否则柳如叶是不会放过谢宁的。卫之玠收回视线,见许扶清还在看,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大街上。
    谢宁环顾四周,见没人上来帮忙,不禁问:公子,你来这儿没带仆从吗?
    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出门在外怎么可能会不带一些下人?独自一人行动,还带着一身病未免过于危险。
    她搞不明白。
    没有,谢谢姑娘了。青年又闷声咳嗽了几声,道谢完便离开了。
    谢宁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失神,直到老头儿伸手到跟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姑娘也要算命对吧,算谁的,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问着,老头儿把染上鲜血的纸张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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