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清缓慢地坐起来,望着谢宁,温润如玉地问:怎么了?语气正常,仿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谢宁没想到林少如会守在外面不远处。
林姑娘还在,我恐怕得留在你的房间一晚了,放心,我睡觉很安分的,不会发出声响吵到你。
嗯。他反应平平,把一床被子放到地板上,给你的。
谢宁觉着许扶清有两张面孔,随时变换,谢谢。
不过她还是站着不动,低眼瞄了瞄还在滴水的衣裙,我衣裳都湿了,你有没有多余的衣裳,借我一件,我保证,明天一定洗干净还给你。
总不能穿着湿衣裙过一晚上,谢宁不敢高估自己的免疫系统。
在医疗条件先进的现代生病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更别提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小小的病也许就能折腾到你半死不活的。
她才不想。
许扶清起身,行至柜子前,随便地拿了件红色中衣给谢宁,尔后似慢半拍地说:可我睡觉很不安分的。
谢宁接红色中衣的手一顿,表情变奇怪,呃,怎么不安分?
光线拉长少年的身影,他转过身回床,看不清面部表情。
吵醒我,我会想杀人。
用黑红色剑鞘装着的剑摆放在床榻触手可及的地方,许扶清一袭红衣与之倒是十分相配。
谢宁嘴角抽了抽。
实话说,这不应该叫不安分,而是叫起床气非常大,她没再说话了,快手快脚地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他给自己的红色中衣。
回到床榻后的许扶清不经意地抬了下眼。
视线在屏风倒映出来的画面逗留了几秒。
画面中,少女抬手解开前不久才系回去的腰带,紧接着褪下衣裳,布料离开双肩,慢慢地被往下拉,没过雪色山丘,屏风勾勒出轮廓。
视线收回了。
他面无表情地躺下。
这些画面,许扶清并非没有见过,在山林时,他曾亲手地帮处于昏睡的她换过衣裳,只是那时候毫无感觉。
如今倒是有几分不同了。
可至于是何处不同,许扶清一时间说不出来,只知道,身子有些难受,犹如千千万万的虫子在啃咬着血肉。
每逢此时,便想......让她触碰自己......
怪。
屏风那头,谢宁看着地板上的水渍,不禁口干舌燥,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自己,他们在浴桶里做了什么,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他牙齿不但咬过了她的手腕,还咬了一口肚皮,这也是谢宁为什么反应那么大的原因之一。
在细腰带松开后,衣襟便随水散开了。
谢宁不回忆还好,一回忆起来,就有些无法直视许扶清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亏他咬这里的时候不像咬手腕那样用力。
红色中衣满是好闻的松木香。
谢宁穿上去后,感觉自己也变得香香的,但这件终归是许扶清的衣服,穿着无缘无故地有点儿不自在。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努力不去想那么多,把湿掉的衣裙全摊开到屏风上面晾着,弄完这些再出屏风。
许扶清依旧侧躺着。
只是改为面向墙,背对着谢宁。
想起他的话,她不敢弄出一丝声响,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脱开鞋子走路,走到地上的被子前,缓缓地推开,铺着,然后躺上去。
躺了一阵子,谢宁发现自己没弄熄烛火。
想了想,她又起来吹灭烛火。
站在房间外面的林少如默默地看着房间由亮变黑,里面的人大概要休息了,他冷笑了一声,眼神显得高深莫测。
有名林府下人走过来,快速打手势告诉林少如,林夫人现在情绪突然变得很不稳定,又把新领回来林府不久的那名小姑娘给杀了。
林少如暗地里会派人跟着林夫人,有什么情况就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得知此事,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不到一瞬,林少如放下揉按太阳穴的手,冷静到不像正常人道:尸体按以前那样处理好。对了,她在我走后有没有看见了些什么?
林府下人仔细地想了一下,比划着:一幅画像,上面画着一名容貌俊丽的男子,不知夫人在房间哪里找到的,她看着看着就激动了。
没料到素来安静的小姑娘竟然要逃。
林夫人拿起尖锐的钗子没有一丝迟疑地插进她的脖子,完了,她抱着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小姑娘自言自语,眼睛却看着画。
听完这一切的林少如深深地闭了闭眼,问:那幅画像还在吗?
林府下人点头。
*
午夜,谢宁呼吸声清浅,许扶清翻过身来,凝视着睡得安详的少女,半晌后,他忽唤:谢宁。
她没动。
少年下床,曲腿半蹲着,指腹碰上谢宁露出来的手腕,一寸一寸地掠过,皮肤的牙印还在,血渍擦掉了。
就是周围尚透着较浅的红血丝,看着像甩不掉的印记枷锁,许扶清静看着,内心升起一股又一股的愉悦。
传闻东京城郊外有座叫雪灵山的山。
雪灵山的洞里有口放了很久的冰棺材,据说可保尸体永远不腐烂,这些日子来,许扶清有时会想把谢宁放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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